剛剛吃上，樊丹就把電話打了過來。她問我："你在外面吃飯呢？"我說："對。"

"和誰呀？"

"一個朋友，你過來嗎？"

"我不過去了，晚上下班過來接我嗎？"

"行。"

放下電話，徐麗問我："是樊丹吧！"我點了點頭。她笑道："她現(xiàn)在管你是不是挺緊的？"我說："有點。"

徐麗說："就得應(yīng)該把你管緊點兒。不然的話，你就得放羊了！"徐麗雖然和我開著玩笑，但語調(diào)十分做作。

我問她："你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

徐麗說："還行。"

我說："你老公對你好不好？"

徐麗說："挺好的。"她似乎不想談李貝爾。我直截了當(dāng)問她："我聽說，他想到南方去工作，是嗎？"

徐麗不吱聲了，漸漸地眼里盈著淚水。她說："他其實想離開我。他知道我不能跟他去南方……"我說："那你跟他去怕什么？他有技術(shù)，到南方更能施展才華。"

徐麗用紙巾擦了擦眼淚，微微笑道："蘇哥，你看我還哭了。"她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但我想搞清楚，"你告訴我，你為什么不想和他去？"

徐麗說："這不是明擺著嘛，首先我哥就不能讓我去。另外，我父母也不會答應(yīng)啊。你說，我要是跟他到了南方，他要是欺負(fù)我，我就只能受著。"

我問："他欺負(fù)你嗎？"

徐麗停頓了一下，"沒有。"

"徐麗，你和我說實話，他到底欺沒欺負(fù)你？"徐麗笑了，"怎么的，他要是欺負(fù)我，你還能把他抓起來？"

也是。他們畢竟是夫妻啊！吃完飯，徐麗看了看表，"你下午上班是不是？咱們走吧！"

我們一起來到門口的吧臺。徐廣澤過來和我們打招呼，徐麗對吧臺小姐說："買單。"小姐遞過來一張單子，"加酒水一共三十七元。"徐麗說："你算錯了吧，怎么這么便宜？"小姐說："我們今天是店慶兩周年，對貴賓打折。"徐麗說："是嗎，這么巧？"徐麗算賬的時候，我和徐廣澤握了握手，說："謝謝了。"

６

晚上，樊東開車?yán)胰ソ臃ぁＴ卺t(yī)院的門前，樊丹在下班的人流中十分顯眼，她邁著穩(wěn)健的腳步一步步向我們走來。雪白的肌膚反射著傍晚的余輝，我問樊東："你說你家有俄羅斯血統(tǒng)是真的假的？"樊東說："真的，我三叔有一回喝多了，他親口告訴我的。"

"那你家算什么民族？"

"戶口上寫著是漢族，但其實不是。怎么的，我姐不像中國人是不是？"

這時，樊丹已經(jīng)走到了我們車前不遠(yuǎn)處，她的背后是一片燦爛的晚霞。

我由衷贊道："樊東，不服不行，你姐真是漂亮！"

樊東笑道："漂亮嘛，送給你當(dāng)保姆要不要？"我說："你說話好使嗎？"樊東說："好使，一會兒，你就領(lǐng)回家讓她給你做飯收拾房子。"我笑了。樊東說："你笑什么？你不太愿意是不是？"我說："不是不愿意，我是擔(dān)心我真領(lǐng)回去，我就得給她當(dāng)保姆了。"

我們嘻笑著，樊丹開門上了車。她問："你們碰到什么美事兒了？"

樊東說："我沒什么美事兒，蘇哥有美事兒了！"樊丹把頭移向我，"蘇巖，什么美事兒呀？"我說："沒什么美事兒。"

樊東說："姐夫，你怎么還害羞了，你就告訴她唄！"

樊丹說："樊東，你管他叫什么？"

樊東說："姐夫呀！怎么了？"

樊丹說："你喝多了？"

樊東說："我沒喝多，剛才，蘇巖已經(jīng)決定做我姐夫啦！姐呀，這個事兒，你同意嗎？"

樊丹大方地說："他要做你姐夫，還用得著我同意嗎？"

說笑間，到了樊丹家小區(qū)門前，樊東對樊丹說："我晚上有事兒不回家吃了。"

我問他："你干什么去？"

樊東說："趙民晚上有飯局，他讓我?guī)退押⒆咏踊貋怼?

我說："今后，他再找你別答理他。"

這些話，我說也是白說。樊東特別好說話，誰求他辦事兒，他都可痛快了。樊丹下車前，拍了拍我肩膀，"想什么呢？下車。"

我隨著樊丹走向小區(qū)的大門，還沒到，她說："先別回去了，你跟我去買點兒菜。"她拉著我向附近的市場走去。邊走邊說著她弟弟，"樊東變化可真大，他在家里什么也不干，現(xiàn)在到了你們單位什么都干。"我說："這說明公安機(jī)關(guān)可以把懶惰變成勤快。"樊丹說："那你肯定也勤快了？"我說："還行。"

"你會做飯嗎？"

"不會。"

"不會沒事兒，你這么聰明一學(xué)就會。"

"夠嗆。"

"你別氣餒，我可以一點一點教你！"

剛剛到了市場，徐冰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問我："干什么呢？"我說："沒事兒。"徐冰說："你能到我這兒來一趟嗎？"我說："好，我馬上過去。"

樊丹問我："怎么了？"

我說："徐冰找我，可能是李貝爾的事兒。"

樊丹說："那你趕快去吧！"我說："那晚上我不能陪你吃飯了。"樊丹說："現(xiàn)在讓樊東回來接你一趟吧！"我說："不用。"

樊丹和我一起向路邊走去。我說："你別管我了，你自己買點兒菜回去吧。"樊丹說："你們都不回來吃了，我自己對付一口就行了。"我逗她，"要不，給哪個帥哥打個電話，讓他過來請你吃飯吧！"樊丹瞪著我，"你再說這個，我可跟你急眼！"我笑了笑，揮手?jǐn)r了一輛出租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