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

“電視臺的一個人，想出一本畫冊?！闭f完，尹初石走進衛(wèi)生間，在下巴上抹上剃須膏，心情多少有些飄忽忽的。電話里是個輕柔的女聲，這聲音讓他產(chǎn)生巨大的興趣，想象有這樣輕柔聲音的女人可能有的模樣。

“你不是前天刮的胡子么？”王一路過衛(wèi)生間門口，隨口說了一句。

尹初石回到臥室時，王一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深古銅色絨衣，外面是淺米色套裝，裙子剛過膝蓋，小腿得到了充分的顯示。尹初石從衣柜里找出他最好的一件西服外套，站在鏡子前比試。

“前幾次電話會不會是這個人打來的？”王一一邊整理皮包，一邊問。

“不會的。”尹初石漫不經(jīng)心地說。

“你怎知道？”

“你不是說前幾次是一個瘋子么，瘋子不可能在電視臺工作?！?/p>

“你可是好久沒穿這件外衣了？有重要應酬？”王一說時口氣酸溜溜的。

“正因為好久沒穿我才穿的。”尹初石雖然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在合計要不要把這次約會告訴妻子，免得不必要的猜忌。

“又刮胡子又穿漂亮衣服，看來內容很豐富?！蓖跻徽f。

“你穿得也很漂亮，想必也有應酬吧？”

“我去上課?！蓖跻徽f。

“我去上班。”尹初石說。說話時他已經(jīng)有了一些敵對的情緒，打定主意：如果王一不正面提問，而是像市井婦人那樣旁敲側擊，他絕不主動告訴她，他將跟誰約會。

與此同時，王一也打定主意不問打來電話的這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她覺得如果她問會顯得她太沒肚量。但她心里的確十分惱怒，為什么尹初石只說是電視臺的人，不說男人女人呢？電視臺又不是和尚廟！而且根據(jù)她已經(jīng)聽到的內容，尹初石是要和這個電視臺的人見面的。想到這兒，她覺得自己還是盡快離開家好些，免得為一些瑣事認真吵架。她一直認為不好的情緒只要換個環(huán)境，是可以躲開的。

“我先走了?！彼目跉饩徍托?。

“好吧，晚上見。”丈夫的口氣也緩和了。可是沒人能肯定這三次電話是不是同一個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