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摟住他的脖子，什么話都沒說。
　　
　　劉岸沒有馬上做什么，只是更加細(xì)致地吻她，溫柔地愛撫再愛撫。似乎在努力把分離的時間在愛撫中粉碎。他渴望這個對他來說重新變得陌生的身體，當(dāng)他從這個身體中又出來的時候，眼淚差點出來，他好久沒這么對過女人了。
　　
　　“我老了?！彼龂聡碌卣f。
　　
　　劉岸的心情還未平息，隨口說，對男人來說這是個問題，對愛情這不是問題。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丁欣羊的笑聲。
　　
　　“怎么了？”他問。
　　
　　“你是說你還愛我？”她表情中的戲弄讓他徹底從剛才的沉浸中清醒過來，覺得剛才跟自己的過去纏綿了一把。
　　
　　“我也許不該這么說話?！彼f。
　　
　　“我們之間有什么能說不能說的。”劉岸給自己點上一支煙，猛吸兩口，頓時安寧。他用一只胳膊摟過她，腦海里出現(xiàn)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前妻就是前妻。
　　
　　大丫的確費了不少力氣，才忍住沒給那個救生員打電話。她聽說丁冰的事情之后，和丁欣羊一起吃了晚飯。那是個安靜的餐吧，套餐并不好吃，但環(huán)境安靜，多數(shù)客人都是來喝酒，吃飯是順便的事。大丫問丁欣羊之后是否又見過丁冰，后者點頭。
　　
　　“但是見和沒見差不多，她什么都不說。我問她是不是姐夫有什么問題，她也否認(rèn)了。她不停勸我別擔(dān)心，我說不好那感覺，心里堵得要命。我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又是這樣，突然就覺得什么都沒勁?！?br>　　
　　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大丫覺得自己惟一能做的就是引逗丁欣羊談點別的。
　　
　　“劉岸來找過我?！倍⌒姥蜃约恨D(zhuǎn)了話題。
　　
　　“真的，怎么樣？”大丫急切地問，丁欣羊笑笑沒有回答。
　　
　　“傷感？”
　　
　　“我們睡覺了。”
　　
　　“哇塞塞！丁欣羊同志走到時代前面去了，你，我說，我都認(rèn)不出你了?！彼齻兣霰蠖几闪吮芯?，兩個人的情緒立刻變化了。
　　
　　“感覺如何？”
　　
　　“最主要的感覺是下不為例?！?br>　　
　　“太陌生還是太緊張？”大丫色咪咪地看著她。
　　
　　“你快成女色鬼了。該好的都挺好的，主要感覺不是那么回事兒?！?br>　　
　　大丫瞪眼等著解釋。
　　
　　“好像互相憐惜?！?br>　　
　　“哦，太沒勁了，中年人的通病，你別毀自己的心態(tài)，往年輕活，別弄得太老態(tài)?！贝笱菊f到這里想起大牛，但胡亂扯了句別的?！斑€是找心動的感覺，別放棄?！?br>　　
　　“你找了這么多年，有了嗎？”丁欣羊故意強調(diào)嘲諷的口氣。
　　
　　“有過，而且還會再有。相信生活?！?br>　　
　　大丫是否真的抱有這樣的信念，她自己都無法證實。但她還是找到機會證實了自己心動的感覺。她和大牛再一次在游泳池外面對面站到一起時，她什么話都沒說，盡量控制自己，不然內(nèi)心的沖動爬到臉上：看著他清秀的面龐，濃重的眉宇，紅潤的闊唇，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消失在幻覺中，她想親吻這個小伙子，無論他比自己年輕多少歲；她想讓他的氣味把自己包裹起來；即使他比自己清新數(shù)倍……
　　
　　“我想跟你說件事。”他說。
　　
　　她沒有回答，也許擔(dān)心張嘴會泄露內(nèi)心的隱秘。
　　
　　“說吧?！贝笱颈M量把語氣放平穩(wěn)。
　　
　　“我領(lǐng)你去個地方?！彼鹚黄鹱?。
　　
　　大牛把大丫帶到她家樓下的花壇前，大丫依然不露聲色。
　　
　　“就這兒吧?！彼f著坐到花壇的沿兒上。
　　
　　“花都謝了?！贝笱咀?。
　　
　　“我無所謂?！?br>　　
　　“那我也無所謂?！?br>　　
　　“我有個朋友，上高中的時候坐車幾乎天天都能碰到一個女孩兒。那女孩兒比他晚上車早下車，在另一個學(xué)校。他們互相注意了，但從沒說過話。兩年后，男孩兒考上了大學(xué)，不用再坐車了。他們最終還是沒說過話。又過了兩年，男孩兒在大學(xué)處女朋友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愛的是車上的女孩兒。他找到了女孩兒畢業(yè)的學(xué)校，當(dāng)他在當(dāng)年的畢業(yè)照上指出那個女孩兒時，一個老師告訴他，那女孩兒去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