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和師妹上床(2)
良種繁育場的規(guī)模不小,從豬糞味濃烈的程度就可以判斷出來。整個繁育場用磚墻圍著,大門用鋼筋焊成了拱形,上面焊接了良種繁育場幾個大紅字。繁育場前面是兩排紅磚平房,前排辦公住人,后排存放飼料。再后面才是豬舍。來時帶了介紹信,是魯應俊開好蓋了學校的公章。為了接待時重視,介紹信將申明理寫成教授,朱雪梅寫成副教授。但豬場辦公室人員接過介紹信看一眼,就將信放到一邊,然后問他倆想調查什么。申明理說,我們想先看看,然后再找你們領導了解一些數(shù)字。
辦公人員也不說什么,出門喊一聲老王,一個保安模樣的老漢應聲走了出來。辦公人員說,兩位教授想看豬,你領他們去看看。
豬圈的臭味更濃,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朱雪梅憋住氣說,這樣的環(huán)境人怎么能工作。這還是冬天,如果是夏天,還不把人熏死。
老王說夏天倒沒這么臭。夏天可以沖水,豬糞都沖到了溝里。冬天豬糞都凍在了地上,就不再沖水,所以才更臭。
豬舍建在半山坡上,是一排排半露天半遮蓋的小方格。這么一大片豬舍,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是第一次見。老王說,不光是規(guī)模大,現(xiàn)代化程度也最高。我們的豬都是分類飼養(yǎng),有種公豬圈,有種母豬圈。有架子豬圈,還有育肥豬圈。但不管是什么豬,吃的都是配方飼料,里面的營養(yǎng)應有盡有。同時每間豬舍都裝有自來水籠頭,豬輕輕地一拱,水就流進了嘴里。對母豬和育肥豬,為了減少活動量,我們還專門給豬鋪了鋼絲床,讓豬在上面不能行走。老漢得意了說,對豬的現(xiàn)代化生活,我們有這樣幾句話來概括,就是住的磚瓦房,吃的配方糧,喝的自來水,睡的鋼絲床。
老王看樣子是經常給人講解,水平和口才比導游差不了多少。但對養(yǎng)豬,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是外行,魯應俊也是一竅不通。在學校,魯應俊能指導朱雪梅的,也就是測定一下動物體內的化學物質。怎么轉成了研究養(yǎng)豬,朱雪梅和申明理都知道其中的原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研究,因為化學研究,很難申請到課題,魯應俊也沒有這方面的門路。養(yǎng)豬屬于農業(yè)生產,投資多,課題好申請,魯應俊也有一點這方面的門路,就只好將錯就錯,有什么研究什么,給什么研究什么,有總比沒有好,而且不管研究什么,申請到人民幣,什么樣的研究人員也能夠聘請得到。當然,搞保種研究,也不需要聘請什么專業(yè)人員,看看書,現(xiàn)學現(xiàn)賣,也沒什么大的困難。
黑香豬個頭矮小,樣子也丑陋難看,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肉質鮮嫩,味道也香。朱雪梅說,這么小的個頭,產量肯定很低,經濟效益肯定不高,如果養(yǎng)了賠錢,是不是沒人去養(yǎng),是不是很難推廣。
老王看半天朱雪梅,說,我覺得你不像是養(yǎng)豬的,畜牧大學來的教授,說話可不像你這么外行。小香豬過去不行,現(xiàn)在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小香豬的身價也與時俱進。這就是說,什么事情都是辯證的,小香豬個頭是不大,但肉香,有些大飯店,專門來拉我們的香豬肉。別的豬肉賣十塊錢,我們的就能賣十五塊。再說小香豬個頭小食量小,省飼料,也不得病,好養(yǎng),現(xiàn)在,老百姓都搶著養(yǎng)。
這個老王,還真像個專業(yè)講解員。朱雪梅不由得紅了臉。魯應俊多次說過,說黑香豬個小產量低,經濟效益不好,在當?shù)?,這種豬已經被良種豬取代,已經瀕臨瀕危物種,亟需保種拯救。也不知是誰說的更符合事實。但從養(yǎng)了這么多的黑香豬來看,瀕危是不存在的。搞保種,很可能也是一個重復研究工作。
回到辦公室,朱雪梅提出要一些資料,包括數(shù)量質量純度飼養(yǎng)成本經濟效益等。工作人員說不行,如果要,那得掏錢買。
朱雪梅提出找場長,結果這名工作人員說他就是場長。場長說,我說了就算,我說了不算,誰說了也不算。
良種繁育場是調查的主要對象,繁育場的養(yǎng)殖情況,基本代表著這個地區(qū)的養(yǎng)殖經營情況。來時魯應俊說過,黑香豬已經被各種引進的良種豬雜交,繁育場的豬如果純度不高,那么真正的黑香豬就很難找到。申明理后悔來時沒買一盒煙,如果有一支煙遞上,話可能好說一點。但他還是耐心解釋,希望能提供一些情況。場長說,這不可能。然后背著手先出了辦公室。
沒有資料,等于看了白看,來了白來。興沖沖地來,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來時,魯應俊說沒什么問題,老百姓很尊重教授,也很尊重科學??涩F(xiàn)在的情況是人家根本不管你教授不教授,人家又不歸你管,你教授又能把人家怎么樣。
出了豬場,朱雪梅拿出聯(lián)絡圖,說,一物降一物,不請高書記出面也不行。我直接給高書記打個電話,看事情能不能解決。
申明理思考半天,覺得還是先回縣委辦公室說一下為好。如果縣委辦公室能協(xié)調更好,不能協(xié)調,就通過他們給高書記打電話。申明理說,現(xiàn)在高書記是咱們的唯一救命稻草,如果抓不住,那就再沒辦法了。但現(xiàn)在拉大旗作虎皮的騙子太多,不通過縣委直接給人家打電話,人家如果不相信,事情就全完了。
朱雪梅不屑了說,騙子再多,也不會騙到豬身上來。高書記不認識咱們,但他認識魯應俊。有這條線,你怕什么。
電話打通,朱雪梅先替魯應俊問候高書記,然后才介紹自己。感覺高書記很爽快,也領魯應俊的情,朱雪梅才說要資料的事。
高書記答應他給豬場場長打電話協(xié)調,然后掛了電話。
太陽已經西斜??磥硎虑橐阮A想的難辦的多。但不管能不能協(xié)調好,今天是沒什么事可干了。兩人決定先回賓館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再說。
回到賓館不久,院子里就有人大聲喊教授。申明理和朱雪梅都覺得不大可能是喊他們,他們在這里沒有熟人。但小縣城不大可能再來另外的教授。細聽,這回又喊研究豬的教授。無疑是喊他倆了。申明理說,不知什么事,我下去看看。
竟然是繁育場的場長在喊。看到申明理,場長便說,剛才高書記給我打電話了,要我好好接待你們。我們豬廠是國營的,我也是科局級領導,一切行動聽指揮,所以我就趕快趕來了。
說這些時,場長絲毫沒有前倨后恭的尷尬。場長能親自來找,當然是好事。申明理請場長到賓館坐坐。場長說,還是到我們繁育場去吧,剛才沒招待,現(xiàn)在我們去坐坐,如果想看看豬就看看豬,如果不想看豬,就喝喝茶,然后我請你們吃飯。
場長自己開了車來接,去看一看也好。申明理看眼表,才五點多一點。申明理上樓將朱雪梅喊下來,然后上車一起往豬場趕。
場長姓張。但這回不是在辦公室接待他倆,而是讓工作人員打開了一間專門的接待室。接待室分里外間,外間一張長會議桌,和國家領導人會談的那種桌子差不多。里間放了茶幾沙發(fā),可以面對面會談聊天。張場長把大家領入里間。落座后,不僅讓工作人員倒了茶水,也拿出了飲料和啤酒。這樣的接待,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清楚,別說要資料,讓他們幫忙寫一些材料,也不會有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