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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川 第六章(3)

粉川 作者:朱曉平


這樣一來二去,蘭秀秀男人就動(dòng)了惡心思。

騾子對三怪說,我看遲遲早早你要壞在蘭秀秀這女人手里!

這話騾子已經(jīng)跟三怪說了一千遍。頭幾次說,三怪心里還發(fā)怵,說多了,三怪歪想,不僅不信,還都當(dāng)成騾子有意看不起他。莊稼人還有個(gè)毛病,就是最怕人瞧不起,自卑又敏感。

騾子沒辦法,就想換個(gè)角度勸三怪,說,兄弟,哥說蘭秀秀不是省油燈,你不信也罷。咱心里也想想榴紅,常記掛著榴紅,我看你就會(huì)少迷瞪一點(diǎn)。

騾子完全好心。

誰知三怪不這樣想,騾子這時(shí)提起榴紅,是拿榴紅挖苦譏諷他。

三怪就說,我記掛著榴紅,你怎么心里不記掛著我采蓮嫂子呢?

騾子厚道,不大會(huì)講道理,周圍都是田九這樣的人,說話做事大大咧咧隨隨便便,彼此哪有許多道理講來講去。騾子嘴直哆嗦不知說什么,就說,你!你咋胡攪蠻纏?

三怪跟騾子認(rèn)識(shí)后,并不習(xí)慣騾子那套做派,只是感情約束,恩情維系,沒矛盾還沒事。如今鬧起不愉快,三怪自然就往歪里想。

騾子此時(shí)提到榴紅,三怪怒不可遏,你說什么就說,罵蘭秀秀就罵,你為啥又說起榴紅。榴紅惹你了?難不成榴紅也成你說的淫婆娘?

騾子說,你瞎想!我讓你多想想榴紅,是讓你不要迷在其他女人身上!我說榴紅咋了?說榴紅還不是為你好。想想,為榴紅你差點(diǎn)把命都送了。如今又有蘭秀秀,你還想再搭上性命?

騾子話沒說完,三怪想,你怎么罵了蘭秀秀又罵榴紅,頓時(shí)惱怒火起,揮手一拳打在騾子面門上,把騾子打了個(gè)跟頭。

騾子爬起身大吼,你這狗日的不知好歹!

下面話還沒說,三怪又撲上去,倆人廝打成一團(tuán),噼里撲通拳腳相加。

有人遠(yuǎn)遠(yuǎn)看見,趕緊給采蓮報(bào)了信。

采蓮趕忙跑來,拉開倆人,指著騾子鼻子就罵。

三怪眼睛烏青一塊。騾子嘴角掛著血,牙讓打掉一顆。

倆人不言不語回了家。

采蓮一心護(hù)著三怪,罵了騾子半夜。

騾子明白自己做得過分,不再言語。

三怪心里氣未消,卻看著嫂子的面,也就不再說啥。

歇了幾天,倆人又要上路。

三怪黑臉問一聲,咋走?

騾子不說話。出門卻趕著騾子又上了東路。騾子畢竟是當(dāng)哥的。

一路上倆人黑著臉,沒話。

這一天,騾子三怪又到了頂針店村。騾子一句也不多說,到相好家去了。

三怪心里起了矛盾,蘭秀秀那里去還是不去?

當(dāng)然最后還是那種小心思占了上風(fēng)。騾子就是蘭秀秀說的,是眼紅他招女人喜歡,我還真不信跟蘭秀秀耍相好就能出事!三怪這樣想,就又去了蘭秀秀家。

蘭秀秀這邊,倆人配合已經(jīng)默契,三怪撒著花,半袋煙工夫把蘭秀秀整了個(gè)騰云駕霧,你抱我摟就睡了。

睡到半夜,突然幾個(gè)黑影抬開門沖進(jìn)來。沖進(jìn)來二話不說,炕上按住了三怪蘭秀秀,把二人捆得纏粽子似的。為首的就是蘭秀秀男人。

蘭秀秀被赤條條扔到灶間柴堆上。

三怪被人拉到地腳,隨即一頓棍棒拳腳,一條臭裹腳布早塞了三怪的嘴,三怪喊不出叫不響。

三怪被打得昏死過去,一盆涼水澆醒過來,又打。打得三怪渾身是血,滿地打滾,還呃呃叫不出聲。

三怪知道難逃一死,才想起騾子平時(shí)相勸,騾子哥騾子哥,此時(shí)千呼萬喚騾子哥,就剩下一個(gè)念頭一句話,騾子哥你快來救我!我要死了!

打夠了。黑燈瞎火有河南本地口音說,這龜孫咋整?一刀攮死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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