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他出差一回家,把老婆放倒在床,掰開就細細看了起來。果然發(fā)現(xiàn)女人下面有一黑痣。這就奇了。難道命相之說真的如此奇妙嗎? 女人覺得他有些不對,說你今天怎么了? 平日回家總是心急火燎的,今天半天不來? 他說我看看,我看看。女人說你還沒看見過是不是? 難道十來天沒見,那里就長了朵花? 這么好看? 他便滿腹狐疑,趴到女人身上。那回他玩得很不盡興,但怕女人多心,還是裝模作樣地狂暴了一會兒。完事了,他讓女人坐在床上。女人不解何意,但還是順從地坐了起來。男人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她以為男人好久不見她了,想欣賞她的裸體,便顯出嬌態(tài)可人的樣子。他其實在細細地觀察她的外眼角。這女人眼睛平視的時候,外眼角是平的;俯視的時候,外眼角就上翹了。他就拿不準女人的眼角是不是上翹了。看著女人這將傾欲傾的坐姿,真叫人愛得心頭發(fā)痛。管他哩! 我寧可她是個風流女人,也不要她陰冷。不怕她風流,只要能治住她就得了。何況那時他是副縣長,不怕女人怎么樣。但從此他真的相信命相之說了。不過只是放在心里。他畢竟是領(lǐng)導干部,不能把這迷信的一套掛在嘴上。但是那位高人的話他牢牢記住了。后來碰上機會,他認定是老天照應(yīng),就調(diào)到市政府來了。
但不知是哪根筋出了毛病,他調(diào)到市政府三年多了,還沒有見到發(fā)達的跡象。他在下面干過三年多副縣長,如今又過了三年多,仍只是個副處長。處長劉仲夏的資歷不及他,卻是蒸蒸日上的勢頭。更要命的是他同劉仲夏的關(guān)系說不出的微妙。兩人在一起總是客客氣氣,彬彬有禮,可朱懷鏡總感覺像有個飽嗝打不出來,堵在喉頭悶得難受。香妹單位也不太如意,他們那公司效益一年不如一年,現(xiàn)在快成特困企業(yè)了。女人多次同他吵,要他想辦法替她換個單位。他只說慢慢來。他知道憑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要給女人換單位,真比登天還難。他不想同女人說出自己的無能,怕讓女人看扁了他。如今這世道,女人一旦瞧不起自己男人了,什么事情就來了。他還有說不出口的隱衷。如今效益好些的公司,大小經(jīng)理多半花花腸子,養(yǎng)情婦已是時尚。女人模樣兒這么俏,難免叫人眼饞。自己又只是個小小副處長,誰會忌著你? 人家占了你的女人,你還得忍氣吞聲。香妹現(xiàn)在的公司效益不好,頭兒們?nèi)藚s老實。也許就因為老實,生意也就做不好。管他哩,錢少幾個就少用幾個吧,圖個安全??膳讼裨诠疽惶煲泊舨幌氯チ?。男人沒本事替她想辦法,她就靠自己了。有個大老板看上了她,她半推半就,就跟了人家。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事,只有朱懷鏡一個蒙在鼓里。他回到家里,撞見女人正同那男人在床上龍騰虎躍。他跑到廚房取了菜刀,憤怒地砍去。但他用力過猛,沒有砍著別人,卻把自己大腿砍了一刀。他痛得跳了起來,大聲叫喊,卻出不了聲。原來做了個噩夢。
朱懷鏡醒來,背上黏黏乎乎的,出了大汗。香妹早已起床了,正在廚房忙做早餐。他沒有睡好,頭有些重。又不能再睡,怕上班遲到。
一家人吃了早飯,上班的去上班,上學的去上學。琪琪還得爸爸用單車馱著去學校,一來要趕時間,二來這會兒路上車太多了不安全。
寒風嗖嗖,琪琪坐在單車上凍得打顫。到了大門口,卻見許多男女圍在門口要進來,同武警戰(zhàn)士推推搡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