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遠正好在辦公室,很客氣地招呼朱懷鏡坐。朱懷鏡說:“你正忙哩,就不坐了吧。我老家烏縣縣長張?zhí)炱嫱鞠胝移じ笔虚L匯報一下高陽水電站的事,看皮副市長安排得了不? ”
方明遠想了想,說:“皮副市長今天下午在開會,明天一天的活動也安排了。這樣吧,我先向皮副市長匯報一下,看后天安排得過來不。我隨時同你聯(lián)系。朱處長是烏縣人? 烏縣是個好地方?!?/p>
朱懷鏡謙虛道:“地方倒不錯,出產(chǎn)也可以。就是三年兩頭發(fā)水災(zāi)?!?/p>
方明遠笑了笑,說:“每年水災(zāi)一發(fā),你們縣都說百年不遇。有人開玩笑,說你們縣是發(fā)水災(zāi)財哩?!?/p>
朱懷鏡也笑了笑,說:“你是常隨皮副市長下去視察的,該了解真實情況吧。這些人說話,真是不憑良心。我們那里不光水災(zāi),大水災(zāi)過后,一般又有大旱災(zāi),真可以說是水深火熱哩。要從根本上解決烏縣水旱問題,只有盡快上馬高陽水電站,發(fā)揮高陽水庫的蓄洪調(diào)洪作用。”
“好吧,我一定同皮副市長聯(lián)系好。”方明遠說。
方明遠這么好辦事,朱懷鏡也覺得很有面子,信口就說:“你晚上有安排嗎? 張縣長托我請一請你,晚上一塊敘一下?!?/p>
方明遠似乎面有難色,說:“太客氣了吧? ”
朱懷鏡見方明遠嘴上不怎么推,就玩笑道:“人家基層來的同志,很不容易,你就放下架子,聯(lián)系一下群眾吧。”
方明遠便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
朱懷鏡便同方明遠握手告辭,說下班時來邀他。
回到辦公室,朱懷鏡馬上掛通了張?zhí)炱骐娫?。接電話的問是哪一位,聽上去不像張?zhí)炱?。他便說找張縣長。我姓朱。那人忙說,哦哦,是朱處長。我是張書記的秘書小唐,請稍等一會兒,張書記在衛(wèi)生間。朱懷鏡這才知道張?zhí)炱嬖瓉硪呀?jīng)當書記了。便想自己消息如此閉塞了,這都是混得不好的表現(xiàn)。心里便不免有些感慨。
一會兒張?zhí)炱娼恿穗娫?,朱懷鏡說問題不大,具體時間還要銜接,可能要后天去了。張?zhí)炱嬷x了朱懷鏡,又笑話道,那只有住下來靜候圣旨了。
閑聊了一會兒,朱懷鏡就說:“張書記,我們只怕也有一段時間不在一起敘了吧,今天我請客,一起喝幾杯。我還請了皮副市長的秘書方處長……”
張?zhí)炱骜R上打斷了他的話,說:“哪里哪里,怎么能要你老弟請呢? 我早就做了計劃,叫你先說了。不行不行,一定我來請。你把方處長請來是最好不過了。你老弟想得周到,周到?!?/p>
兩人在電話里客氣一陣,還是定下來由張?zhí)炱嬲垺執(zhí)炱姹阌挚蜌庹f,自己是鄉(xiāng)巴佬進城,不識荊都的深淺,要朱懷鏡點地方。朱懷鏡也客氣一下,說就放在龍興大酒店如何?
說好了,朱懷鏡就掛了玉琴的電話,說帶幾個客人來吃晚飯。玉琴像是很高興,忙說好的好的。接下來兩人都不知說什么話了。電話里就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朱懷鏡再處理一些事情,就快到下班時間了。張?zhí)炱娲蛄穗娫拋?,說車在辦公樓外面了。他便掛了方明遠的電話。
方明遠下來了,朱懷鏡就同他邊走邊說:“張?zhí)炱嫱疽咽俏覀兊目h委書記了,我喊他縣長喊順口了,總忘了?!?/p>
二人一出辦公樓,張?zhí)炱婢蛷男≤嚴锍鰜砹?,伸出手來一一握了。此處不便過久寒暄,幾個人都心領(lǐng)神會,挨次上了車。上車時免不了又讓了一下位置。張?zhí)炱姹阕饲懊孀?,玩笑道:“市里的?guī)矩與縣里不同??h里是領(lǐng)導(dǎo)坐前面,市里是秘書坐前面。我們基層來的就老是在這個問題上犯錯誤。今天我就給兩位市里領(lǐng)導(dǎo)當秘書吧?!贝蠹揖托α似饋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