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朱懷鏡回房間看看新聞，見天色黑了下來，就起身準備去玉琴那里。劉仲夏正好來他房間閑聊，就同他開玩笑，說他一天也舍不得老婆，天天晚上回去。他就笑笑，說哪里哪里，只是挑床，在外面睡不好。劉仲夏就說，是啊，在老婆肚皮上睡是要安穩(wěn)些啊。

朱懷鏡下了樓，走到大廳外面，無意間看見有輛小車是烏縣牌照。再一細看，見是張?zhí)炱娴能?。心想張?zhí)炱嬖葋硎欣镛k事都會找他的，這回怎么不見他找呢? 他想起那天方明遠向他問起張?zhí)炱孢@人怎么樣，就猜想這張?zhí)炱嫱矫鬟h搭上線之后，可能就直接找方明遠同皮副市長聯(lián)系了。便想這張?zhí)炱嬉灿行┻^河拆橋的味道了。他想了想，就回到大廳，去總服務(wù)臺查了下，果然是張?zhí)炱鎭砹耍蛱斓降摹?/p>

他徑直上樓去了張?zhí)炱婺抢?。心想你不找我，我偏要找你。一敲門，張?zhí)炱鎲柭暷囊晃?，就開了門。

“啊呀呀，是朱處長! 請進請進?！睆?zhí)炱婷﹄p手迎了過來，拉著朱懷鏡往里面請。

朱懷鏡說：“我剛從政府院子過來，在外面看見你的坐車，想必一定是你來了。知道父親官來了，不來看看，不行啊! 這段我們在這里搞《政府工作報告》，已進來快兩個月了?！睆?zhí)炱嬲f：“是我失禮啊! 我一來就找你，找不到。原來你躲到這里寫大報告來了。”

朱懷鏡疑心張?zhí)炱嬷v的是推脫話，說不定他根本就沒有找過他。張?zhí)炱婧苁强蜌?，倒茶遞煙忙個不停。朱懷鏡喝著茶，笑容可掬，含蓄地說：“張書記，皮市長對你印象很深哩，多次問起我?！敝鞈宴R沒有明說皮市長對他印象怎么樣，也不說皮市長問了他些什么。

張?zhí)炱婷φf：“還靠你老弟在皮市長面前多說話呀! ”他說著身子就朝朱懷鏡靠了靠，兩人顯得親近多了。張?zhí)炱嬉怖暇?，并不問皮市長對他的印象到底怎么樣。

朱懷鏡問：“這回張書記來是辦什么大事? ”

張?zhí)炱嬲f：“還是高陽水電站的事。托你幫忙，市里這邊是差不多了，還得趕北京去，要爭取進明年國家計劃籠子。”

朱懷鏡嘆道：“唉，現(xiàn)在跑個項目，不容易啊! 什么時候動身去北京? ”

張?zhí)炱嬲f：“打算明天走，中午的飛機。上面多有些你這樣從基層來的同志就好了，知道下面辦事的困難，多為下面著些想。也不是我們說的，現(xiàn)在上面有些人辦事，不像話啊! ”

兩人感嘆會兒，張?zhí)炱嬲f：“你今天就是不來，我也要想辦法找到你的。還有事要你幫忙哩?！?/p>

朱懷鏡問：“什么事? 只要做得到的，烏縣的事，不就是我自己的事? ”

張?zhí)炱嬲f：“是這樣的，我們學習外地經(jīng)驗，選了一批各方面素質(zhì)都不錯的女孩子，作為我們縣里的信息員，派她們到上級機關(guān)一些領(lǐng)導同志家里做家庭服務(wù)員。信息員的工資我們縣里發(fā)，領(lǐng)導同志愿意再補貼一點也行，不補也無所謂。她們一邊為領(lǐng)導服務(wù)，一邊為我們縣里聯(lián)系項目、資金什么的。她們在領(lǐng)導身邊，聯(lián)系起來方便些?！?/p>

朱懷鏡聽了，總覺得這一著有些旁門左道的意思，卻不好說什么，只問：“外地采取這個辦法，效果如何? ”

張?zhí)炱骘@得興致勃勃起來，說：“好得很啊! 外地有叫她們聯(lián)絡(luò)員的，有叫情報員的。我們就叫信息員。天地這么大，到了上級機關(guān)，特別是到了北京，哪個還曉得天底下有個烏縣? 人都是有感情的，你自己有個人在領(lǐng)導身邊，情況就是不一樣。所以我們下決心學習外地這個成功經(jīng)驗。外地派的聯(lián)絡(luò)員還有這種情況，有些領(lǐng)導的夫人不幸過世了，這些聯(lián)絡(luò)員常在他們身邊，有了感情，最后就嫁給領(lǐng)導作夫人了。這樣一來，對本地的支持就更大了。當然這是個別情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