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鏡就激將方明遠,說:“這都在于你安排。你安排好了,通知我,我馬上帶他來?!?/p>
方明遠擺手笑笑,說:“哪里哪里,我怎么可以安排領(lǐng)導? ”
兩人這就握手而別。朱懷鏡下樓去了韓長興辦公室。韓長興說聲貴客,忙起身倒茶。朱懷鏡說別客氣,坐坐就走,不喝茶了。打攪你辦公不好哩。韓處長客套著,照樣倒了茶。
朱懷鏡端著茶抿了一小口,嘖嘖道:“好茶好茶,你行政處就是不同,茶也高級多了?!?/p>
韓長興只是謙虛,玩笑說:“哪里哪里,不同你辦公室一樣的茶? 我們行政處可不敢搞特殊化啊! ”
兩人客氣一會兒,就說起了老鄉(xiāng)間的體己話,語調(diào)自然而然就低了下來。韓長興說:“皮市長很看得起你,你常在他身前左右,可要為兄弟多說說話呀! ”
朱懷鏡把身子往韓長興這邊一靠,輕聲說:“相互關(guān)照吧。這里烏縣老鄉(xiāng),就我們倆,我們不相互關(guān)照行嗎? ”
韓長興嘆了聲氣,很是無奈的樣子,說:“明眼人心里都清楚,現(xiàn)在都是老鄉(xiāng)幫老鄉(xiāng),同學幫同學,戰(zhàn)友幫戰(zhàn)友。各個單位,各個層次,都有不同的圈子。你進入不了人家的圈子,你就是有登天的本事也枉然了。不是我充資格老,我來辦公廳的時間比你長,看得太多了。你有意見也好,有看法也好,都不可能讓現(xiàn)實改變。有看法你還不能提,只能裝傻子,裝啞子。沒有人同你攤在桌面上來講道理。眼看著許多無德無能的人上去了,你還只能說領(lǐng)導慧眼識才。”
朱懷鏡不想把這話題說得太深入了,就說:“這個我倆心知肚明就行了。正是你說的,不要多說。我相信你我都不是等閑之輩,要緊的是沉住氣,伺機而動?!?/p>
韓長興敬佩道:“朱處長高見。你到底是在下面當過領(lǐng)導的,這方面比我會處理些?!?/p>
兩人說了一會兒,朱懷鏡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說:“韓處長,我還有個事情要請你幫忙哩?!?/p>
韓長興豪爽道:“什么幫忙不幫忙的? 只要做得到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
朱懷鏡說:“這事在你也不是個大事,在我就沒有一點辦法了。我有個表弟,是個泥工,手藝不錯。他想到荊都來找個事做。我同這方面沒聯(lián)系,哪里去給他找事做? 我想機關(guān)常年都有人搞維修,可不可以安排一下? ”
韓長興略加沉吟,道:“這個好辦。不過跟你說實話,我這里臨時工太多了,又都是關(guān)系戶,只有進的,沒有裁的。多也不多你表弟一個人,叫他來吧?!?/p>
朱懷鏡就說:“那就謝謝你了。我們改天再深聊吧。皮市長交代個事情,我得馬上出去一下。時間也不早了?!?/p>
韓長興不便問是什么大事,只拉著他的手,意味深長地緊緊握了一下,笑容也別有文章。
朱懷鏡出來上了車,小陳笑著說:“什么大事情,讓皮首長做了這么久的指示? ”
朱懷鏡聽得出,小陳雖是玩笑著,口上也只是煩皮市長嗦,實際是等得不耐煩了。他覺得沒有必要同小陳在面子上過不去,但也不能讓他太放肆,就玩笑著說:“小陳呀,你也在政府工作這么多年了,連起碼的紀律都不懂?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呀?!?/p>
小陳畢竟礙著朱懷鏡是副處長,忙賠笑道:“對不起,領(lǐng)導批評得對?!?/p>
回到荊園,已快到晚飯時間了。朱懷鏡給烏縣駐荊辦的小熊掛了電話,要他晚上七點半以前趕到荊園賓館大廳等候。小熊說那兩位姑娘還住在荊園,他到時候帶她倆去朱處長房間。朱懷鏡覺得不妥,就請他告訴了兩位姑娘的房間號,再約好七點半大家在那里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