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7）

    方明遠剛要介紹，皮市長說了：“這位是我們辦公廳綜合處副處長小朱。小伙子在下面當(dāng)過副縣長，很不錯的?！?/p>

    朱懷鏡忙感謝道：“都是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p>

    朱懷鏡當(dāng)然知道這位王姨就是大名鼎鼎的國運公司總裁王云儀。平時在電視里偶爾也看見過她，印象中她是個很高大的女人，今天見了真人，發(fā)現(xiàn)其實也只是個中等個子，顯得有些富態(tài)。這也許是因為電視里的她總是特寫鏡頭的緣故。國運公司是荊都最大的一家外貿(mào)公司，這幾年效益很不錯。王云儀的名氣在荊都蓋過一般的市級領(lǐng)導(dǎo)。當(dāng)年她任市商業(yè)廳廳長時，皮市長還只是市經(jīng)委的一位副處長。那時他不論走到哪里，人家一介紹，都說他是商業(yè)廳王廳長的愛人。皮市長近十來年卻上得很快，幾乎兩三年就是一個臺階。

    王姨同朱方二位客套完了，才打量起小馬來，問小馬多大了? 讀過多少書? 家里都有哪些人? 現(xiàn)在縣里的經(jīng)濟條件還好嗎? 剛來荊都生活習(xí)慣嗎? 小馬一一答了。王姨點點頭，說：“蠻好。小馬你就隨便吧?！?/p>

    王姨再同朱方二位說了幾句話，就說帶小馬去看看房間，收拾一下。

    王姨帶小馬進去了。皮勇也進去同司機在另一個屋子說話。皮市長就一臉慈祥，笑瞇瞇地望著朱懷鏡，卻什么也不說，只是一手優(yōu)雅地敲著皮沙發(fā)。朱懷鏡迎著這種溫暖的眼光，心里有些發(fā)毛了。他想找句什么話說說，可是越著急越不知說什么才好。好半天，皮市長緩聲問道：“小朱在下面是分管什么的? ”

    朱懷鏡因為緊張，一時不知皮市長問的是他在哪里的情況。但他還算鎮(zhèn)定，只遲疑一瞬，就明白這是問他在縣里的工作，就說：“管過一年教育，兩年財貿(mào)。”

    皮市長點點頭，說：“哦哦，好好。”皮市長又不說話了，只是笑笑瞇瞇的，手在皮沙發(fā)上優(yōu)雅地敲著。

    朱懷鏡這時不便轉(zhuǎn)眼過去望方明遠，只感覺他也是這么笑笑瞇瞇地望著皮市長。他是皮市長多年的秘書了，也許早習(xí)慣這位領(lǐng)導(dǎo)的微笑了。想象得出，他倆平時單獨在一起，可能也沒有什么話說，多數(shù)時候就這么毫無意義又似乎很有內(nèi)容地相互微笑著。

    這時電話響了，皮市長接了，喂了一聲，再說：“哦哦，好好，我在家。”

    朱懷鏡知道有人要來了，就望望方明遠。方明遠也正轉(zhuǎn)眼征詢他的意思。方明遠會意，轉(zhuǎn)臉對皮市長說：“皮市長，我們就告辭了，打攪您了。朱處長今晚還要加班，是我拉他來的?！?/p>

    皮市長起身，握著朱懷鏡的手，說：“這一段辛苦你們了。以后有空就來玩吧。小方，你要帶小朱來啊。”

    朱方二人就點著頭，口上連連說好?？斓介T口了，皮市長說：“小朱，聽說你有位朋友很有功夫，是個奇人? ”

    朱懷鏡忙說：“有這么位朋友，但奇不奇，要您見過了才算數(shù)。哪天您有空我?guī)麃硪娨娔? ”

    皮市長點點頭，說：“好吧?！?/p>

    司機聽得這邊響動，也就出來了。三人一出門，就見上門的客人已到門口了。來的是兩個男人，手里提著個大包。他們好像認得方明遠，但也只是相互點點頭，不多說什么。

    “認得? ”朱懷鏡問。

    “認得?！狈矫鬟h輕聲答道。

    見方明遠低著頭，朱懷鏡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不該問這話。但問了就問了，以后老練些吧?？伤约盒睦镞€是覺得別扭，就無話找話，問：“皮市長有幾個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