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16）

    這時，服務(wù)員送來了今天的報紙，一份《人民日報》，一份《荊都日報》，柳秘書長和劉仲夏就各看一份。其他的人沒有報紙看，又不好走開，就干巴巴地望著他兩位看報。報紙上正好刊登了全國人大會上的《政府工作報告》，柳秘書長瀏覽了一遍，說：“這里開頭說的是‘請各位代表審議，請各位政協(xié)委員及其他列席人士提出意見’，我們也按照上面的提法，把‘列席人員’改成‘列席人士’吧。”

    于是又把“人員”改作“人士”，這才最后定稿了。柳秘書長說辛苦各位了，就起身要走。劉仲夏請柳秘書長吃了中飯再走，他說還有應(yīng)酬，謝謝了。

    大家就起身目送柳秘書長。劉仲夏送柳秘書長到門口，執(zhí)手握別。朱懷鏡不好越位，只站在劉仲夏身后微笑。柳秘書長在走廊里同大家揮揮手，轉(zhuǎn)過身去。可他才走了幾步，又回頭叫朱懷鏡，招了招手。朱懷鏡就上前去，問柳秘書長有什么指示? 柳秘書長一手搭在朱懷鏡的肩上，繼續(xù)朝前走了一會兒，才說：“懷鏡，上次你帶去的秦宮春，效果不錯。我原來不相信，都沒用過。這次一用，真不錯，精神好多了?！?/p>

    朱懷鏡會意，說：“我再弄幾箱來吧?！?/p>

    柳秘書長說：“那就拜托你。多少錢一箱? 我得自己付錢啊。要不我先拿兩百塊錢給你? ”柳秘書長說著就掏口袋。

    朱懷鏡忙拉著柳秘書長的手，說：“不急不急，柳秘書長您莫太認(rèn)真了?！绷貢L就側(cè)過臉望望他，隨和地笑笑。該說的事說好了，沒有別的話題。柳秘書長只顧昂首挺胸，不緊不慢地走著。朱懷鏡停下來也不是，跟著走也不是，很是尷尬。他想干脆送到電梯口算了?？闪貢L卻不走電梯，而是走樓梯。朱懷鏡又只好隨他下樓梯。幸好只是在三樓，很快就下樓了。司機在大廳等著，見了柳秘書長，忙過來問是不是走?

    朱懷鏡便送柳秘書長到小車邊，為他拉開了車門。柳秘書長樣子斯文地鉆了進(jìn)去，不望朱懷鏡，口上只含含糊糊不知所云地好好著。朱懷鏡替他關(guān)了車門，又不得不隔著車玻璃招手說道再見。

    電梯里只有朱懷鏡一個人，他便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想著柳秘書長走路的步態(tài)，再聯(lián)想他說的將“人員”改作“人士”，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幽默。是不是走路不講究步態(tài)的就是“人員”，而踱著方步的就是“人士”了呢?

    朱懷鏡上樓去了自己房間，不久劉仲夏過來說，報告初稿定了，人馬是不是撤了? 朱懷鏡笑著說，這由你定啊。兩人便商量，大家再在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退房。

    兩人正說著，朱懷鏡的手機響了，原來是方明遠(yuǎn)打來的。方明遠(yuǎn)說皮市長想今天晚上見見袁小奇。

    朱懷鏡有意問：“皮市長回來了? 幾點鐘? 晚上九點，好好。八號樓見吧。”

    劉仲夏耳朵豎得老長，卻只當(dāng)什么也沒聽見。等朱懷鏡接完電話，他就沒事似的說：“開飯時間差不多了吧，下去吃飯去嗎? 走走，下去! ”

    朱懷鏡就同劉仲夏并肩下樓，邊走邊掛了宋達(dá)清手機：“喂，老宋嗎? 我朱懷鏡，對對。上次講的那個事，定在今天晚上?！?/p>

    老宋說：“是嗎? 好好! 你有沒有空? 是不是出來我倆聚聚? 我倆好長時間不在一起吃飯了。”

    朱懷鏡說：“算了吧，我正往餐廳走哩，馬上就吃飯了。”

    老宋說：“荊園的口味我清楚，天天在那里吃沒什么味道，出來吧，我馬上來接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