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28）

    朱懷鏡正經(jīng)說：“今后就不要管了，先送好這一次再說吧。太拖久了也不好，你有沒有現(xiàn)成的，有現(xiàn)成的就隨便挑一幅吧。”

    李明溪無可奈何的樣子，說：“沒辦法，已到這一步了。我的老作品，都放在卜老先生那里裱，已裱好一部分，我取了來。來，由你挑好了?！彼f罷就到角落的柜子里抱了一堆來。朱懷鏡也不問好歹，只揀畫幅大些的抽了幾幅，展開來斟酌片刻，選了一幅，也是山水。李明溪就取筆在上面題了字：請(qǐng)柳秘書長(zhǎng)雅正云云。題罷擱筆，李明溪笑道：“選畫只認(rèn)大的，你是狗吃牛屎，只圖多! ”

    朱懷鏡不理他，只說：“明天晚上八點(diǎn)鐘，你到我辦公室來，我倆一道去把這畫送了?！?/p>

    李明溪不想去，說：“你一個(gè)人去算了吧。”

    朱懷鏡說：“你別這個(gè)樣子啊! 我這是為你辦事你知不知道? 你不去，人家說為你辦畫展，連你的面都沒見著，還說你架子大哩! 其實(shí)你有什么資格擺架子呢? 你一定得去。還有，你明天把頭發(fā)理了，我替你出錢都可以。你不可以這個(gè)樣子去見領(lǐng)導(dǎo)啊! ”

    李明溪就恐怖地笑笑，很為難地答應(yīng)了。朱懷鏡就起身告辭。臨走又想起什么，說：“原來畫的那幅，也一并送他算了，反正你題了字是送他的?！?/p>

    李明溪就說：“這下那姓柳的不賺了? ”

    朱懷鏡便哼哼鼻子，說：“別臭美了，你以為你的畫很值錢是不是? 人家賺了什么? 一張臟兮兮的紙罷了?！?/p>

    朱懷鏡和玉琴出來下了樓，李明溪只站在樓上朝他倆笑，手也不知招一下。玉琴說：“你這朋友也真有意思，不適應(yīng)他的還真受不了。他雖說不懂世故，但我看同這種人打交道，一定很安全?！?/p>

    朱懷鏡很有感觸，說：“是啊，像這么率真可愛的人，如今真的難得了?！?/p>

    兩人說笑著就快到市政府附近了。朱懷鏡說去玉琴那里，問歡迎不歡迎。玉琴笑笑，說你先等等吧，我去請(qǐng)了儀仗隊(duì)來，鳴炮奏樂，夾道歡迎你。朱懷鏡就揉揉玉琴的臉蛋，心里很暢快。

    到了龍興大酒店，玉琴?zèng)]有讓朱懷鏡先下車，徑直把車開去車庫。放了車，玉琴便挽了朱懷鏡。兩人得走過酒店前面的停車場(chǎng)，這里燈光明亮，朱懷鏡有些怕見熟人，但又不好掙脫玉琴，只得硬著頭皮同她相依相偎地走。走過停車場(chǎng)，前面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大路，兩邊路燈很亮，一條是小路，從林間蜿蜒而過，幽暗僻靜。朱懷鏡想讓玉琴走小路，但玉琴卻牽著他走大路。玉琴一路說著話，很高興的樣子。走過這段路，拐了個(gè)彎，就到玉琴屋子后面了。這里過路的人很少，朱懷鏡心里就放下了，慶幸剛才沒有碰上一個(gè)人。玉琴卻突然停了下來，抱住朱懷鏡，臉兒直往他的懷里鉆。兩人便擁抱著親熱了一會(huì)兒。

    上樓進(jìn)了屋，玉琴又撲進(jìn)他的懷里。朱懷鏡便湊嘴去親她，玉琴卻用手?jǐn)r了，笑著問：“你猜猜，我剛才在下面為什么突然想擁抱你? ”她偏著頭，樣子有些調(diào)皮。

    朱懷鏡說：“這還用猜? 你想我啊! ”

    玉琴刮了下他的鼻子，說：“你好得意，誰想你? 我是獎(jiǎng)賞你啊! ”

    朱懷鏡一臉糊涂，問：“獎(jiǎng)賞我? 我做出了什么重大貢獻(xiàn)? ”

    玉琴把臉柔柔地貼了過來，偎在朱懷鏡的胸膛里，動(dòng)情而又認(rèn)真地說：“你不知道，我今天有意挽著你從燈火通亮的地方走過，就是想看你敢不敢隨我走。你敢隨我走，我就特別高興。我今天是冒險(xiǎn)試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