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疑 云（6）

    蝴蝶和白人女孩相互配合，打開羅振華的行李箱，迅速地用微型相機拍攝著所有的紙質(zhì)資料。突然，門鈴響了起來，三人猛地一驚，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蝴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仔細側(cè)耳傾聽門外的動靜。門鈴響了又響，還傳來詢問聲：“羅教授！是我，雨生。”白人女孩向蝴蝶望去，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蝴蝶搖搖頭，三人繼續(xù)保持安靜。過了一會兒，門外的腳步聲終于漸行漸遠。蝴蝶松了口氣，低聲下令：“快！”

    帶著一絲慵懶氣息的爵士樂，以優(yōu)雅的方式，彌漫在咖啡廳的每個角落。York輕輕攪著咖啡：“振華兄，真的不能多住幾天嗎？”羅振華微笑著搖頭，說：“我也想啊。可是國內(nèi)的工作太多，耽誤不起??！”York坐直了身，表情有些復雜，說：“振華兄，作為你真正的同行，我要向你提出一個誠懇的建議?！绷_振華抬起頭來：“哦？”

    “科學，是我們共同的事業(yè)。不管對你，對我，對一個真正的科學家來說，成果就是他的另一個生命與夢想，也意味著生活下去的力量。我們也知道，科學成果的突破，不僅靠科學家的大腦，也需要和大腦相匹配的硬件設施。毫無疑問，你擁有一個頂尖級科學家的最杰出的大腦，可是，就你目前的研究環(huán)境來看，實驗條件的局限似乎對你的研究造成了制約……你不覺得嗎？要知道，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看法?！?/p>

    羅振華含笑不答。對York來說，他的微笑等同于某種激勵性的暗示。York繼續(xù)勸說：“也許，這決定著你的前途，決定著你在科學的道路上究竟能夠走多遠——當然，我希望我們能成為一個堅強的團體。”羅振華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著這位多年的同行和朋友，心里琢磨著他真正的意圖：“那么，我能夠做的是什么呢？”

    eter仿佛看到了希望，迫不及待地說：“不要問你能為我們做什么，先看看我們能為你做什么吧。羅教授，是這樣，我和York合作經(jīng)營了一家航空事業(yè)開發(fā)公司，現(xiàn)在特別需要像您這樣頂尖級技術人才，我們誠懇邀請您加盟。當然，如果您覺得條件不成熟，也可以擔任我們公司的特聘顧問，對公司的業(yè)務研發(fā)提供指導?！闭f話間，他從皮包里拿出一份合約，遞給羅振華：“您看，這上頭寫得很清楚，特聘顧問年薪二十萬美元，全部由您個人支配。只要您簽個字，這份合約就可以立即生效?！盰ork在一旁補充道：“振華兄，我看你不妨考慮一下，機會難得?！绷_振華略微有些詫異，開玩笑道：“敢情，你們倆是在這兒唱雙簧啊?！盰ork和Peter兩人對望了一眼，有些尷尬。York問：“振華兄，談談你的看法，有問題大家一塊兒商量?！贝丝?，羅振華顯然已經(jīng)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放下手中的合約：“那——我說說？”Peter點點頭，滿懷期待。

    “如果真要在美國發(fā)展，我二十年前在麻省理工畢業(yè)時就做決定了。我這個人，真還沒那么大的抱負。中國趕上了發(fā)展的好時機，能安安心心地為國家做幾件事，做幾件實事，對我來說就知足了?！绷_振華抬頭看了看Peter，繼續(xù)說，“貴公司的特聘顧問，我更是力不從心。你不知道，國內(nèi)趕項目，我們常常是連軸轉(zhuǎn)，忙得不可開交，真是半點兒時間都抽不出來。中國有句古話叫‘無功不受祿’。我拿你那么高薪酬，結果到頭來什么事都干不了，那算哪門子買賣？這虧你肯定吃大了！所以，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非常感謝?！甭犃_振華的口氣，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如意算盤落了空，York和Peter面面相覷。這時，Peter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走到一旁去接聽。羅振華見狀，也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他坦然一笑，朝York伸出手：“York，過去我們是朋友，希望以后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