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線索（6）

    聽到這里，沈偉國打斷吳倫的話：“小吳，咱們一是一，二是二。羅教授已經(jīng)核對過了，你的論文里確實有多處涉及星訊六號的具體數(shù)據(jù)，這是不允許的，你應(yīng)該清楚。”吳倫不敢再多說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著，“沈書記，我……”武梅默默地看著吳倫，放低了語調(diào)慢慢地說道：“學(xué)術(shù)研究我們絕不干預(yù)，但前提是，不能影響和危害國家的信息安全。這一點希望你能明白。”吳倫滿頭大汗，連連點頭：“是，是。我、我真不是故意要泄露國家秘密的，真的……沈書記，你也不相信我么？”看著吳倫求援的目光，沈偉國未置可否。

    手機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武梅接通電話：“唐局，好，給我派一輛銷毀車，我馬上趕過去，嗯，明白?！焙仙鲜謾C蓋，武梅語氣平靜地宣布：“大部分刊物已經(jīng)被追回，現(xiàn)在已經(jīng)送到銷毀中心。還有少量刊物在雜志社庫房，我馬上過去一趟?！标P(guān)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沈偉國也如釋重負(fù)，回頭看了看呆坐在沙發(fā)上的吳倫，只見他一臉的沮喪和驚恐。

    太陽偏西了，在322所工作的人們陸續(xù)走出大門下班回家。方瑤穿著一身樸素的短裙站在門口張望，忽然見到沈小涵抱著一大堆東西出來，老遠(yuǎn)就揮手招呼道：“干嗎呢？大包小包的搬家?。俊鄙蛐『χ鸬溃骸澳氵€真說對了，我辭職不干了?！狈浆帗u了搖頭，一臉的不信：“辭職了？我才不信呢?！鄙蛐『擦似沧欤骸斑@回是真的！總之呢，我現(xiàn)在自由了?！弊叱鋈撞?，沈小涵又回過頭來，壞壞地問：“你的雨生哥還沒下來?。俊狈浆幱行┖π?，沒搭理他。沈小涵嘿嘿一笑：“要我說呢，谷雨生這個人，真不錯，他能照顧你，我走得也放心。好了，Bye-bye！”

    谷雨生一路小跑出了研究所大院，氣喘吁吁地奔到方瑤面前。方瑤見狀，嗔怪道：“就這幾步路，還用跑??？”“怕你等久了唄。”方瑤又隨口問：“你不是說還有戴昕一塊兒嗎？”“不來了，他被抓了壯丁，得調(diào)試新買的服務(wù)器?！惫扔晟袷怯窒肫鹆耸裁矗骸皩α?，老板臨時又布置了任務(wù)，吃完飯我還得趕回來加班?！狈浆幱行┎粣偅骸凹影嗉影?，又是加班。不是說好今晚一起看電影嗎？”谷雨生一臉愧疚：“瑤瑤，對不起。咱們改天再看，成嗎？”

    實驗機房里響著流行的輕音樂，戴昕手里端著盒飯，一邊搖頭晃腦地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英文提示，一邊往嘴里飛快地扒拉著飯菜。忽然，他瞄著屏幕上的提示想起了什么，放下盒飯，翻出新服務(wù)器的說明書，隨手翻看了幾頁，然后扔到一邊，又抓起一個插頭，對準(zhǔn)電源插了進(jìn)去。電源燈亮了，他滿意地端起盒飯，騰出一只手摁下了服務(wù)器開關(guān)。突然，噗的一聲，機器里傳來一聲巨響，服務(wù)器的指示燈登時全部熄滅，一股難聞的白煙飄了出來，屏幕黑成一片。戴昕一下子蒙了，端著盒飯，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拍了拍服務(wù)器，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哀號一聲：“媽呀，這是怎么回事？”他慌忙把盒飯一扔，跪在地上就開始對照說明書拆解服務(wù)器的機箱。

    就在戴昕手忙腳亂的當(dāng)口，心事重重的吳倫正從實驗機房前路過。沒想到幾篇論文竟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這次的職稱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還不知道會挨個什么樣的處分呢。雖說論文泄密是自己的疏忽，但心里卻多少有些不樂意，總覺得那些人是小題大做，存心和他過不去。不就那么幾組數(shù)據(jù)嘛，別人看了，莫非真就能自己搗騰出衛(wèi)星了？他瞥了一眼機房，看到機房還亮著燈，心里有些意外。他悄悄來到門口正要推門，冷不防那門呼啦一下自己開了，嚇得他后退了一步。定神一看，戴昕捏著門把站在正中，身體擋去大半個門，也是一臉驚愕的表情。戴昕故意擋住吳倫的視線，不讓吳倫看到里頭滿地狼藉的服務(wù)器零件。對戴昕古怪的舉動，吳倫也不及多想，隨口問道：“調(diào)試機器吧？新來的那家伙好伺候嗎？”戴昕搪塞道：“正弄著呢，沒問題?！眳莻惻读艘宦?，轉(zhuǎn)身朝樓下走去。等吳倫離開后，戴昕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把門反鎖上，心里還怦怦直跳?？粗@臺罷工的服務(wù)器，他捶了捶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我的媽呀，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