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擊（3）

    樓道里傳來同學們嘻嘻哈哈追逐打鬧的聲音，李老師起身關上辦公室的門，房間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婷婷低著頭站在辦公桌前，一言不發(fā)。李老師回到桌前坐下，從一沓試卷里抽出一張，放到婷婷面前。試卷上布滿了鮮紅的叉。李老師微微嘆了口氣：“你的語文一向不錯，最近是怎么了？你看，這是要求背誦的課文，還錯了這么多?！辨面眠€是不吱聲。李老師和藹地問道：“婷婷，最近上課總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婷婷小聲說道：“沒事兒。”聲音細得像蚊子一樣。“婷婷，你這樣下去可不行的，我得和你家長談談了。讓你媽媽來趟學校吧。”“我媽太忙了，等她回家我都睡著了。”“那讓你爸爸來？”“我爸我也見不著?！崩罾蠋熞詾殒面檬枪室馓氯?，語氣硬了起來：“周婷婷，老師是為你好。你成績下降得這么快，我必須和你父母溝通一下。把你媽媽的手機告訴我，我給她打電話。”婷婷眨了眨眼，淚水差一點兒就要落下來：“我還是給您我爸的電話吧……”

    此時，周旭捏著手機，心里窩著火。剛才和武梅通了個電話，問她明天女兒生日有什么安排，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掛了。工作工作工作！這個女人眼里只有工作，什么女兒、丈夫都是可以通通不顧的！他想起離婚前經(jīng)常在家發(fā)生的吵架，大多都因為這個原因，看來這個婚真沒離錯，只是覺得對不起可憐的女兒。周旭想了想，正準備直接打電話給婷婷，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請問是周婷婷的爸爸嗎？我是她班主任。最近她的成績不太穩(wěn)定，我想咱們應該碰碰頭，您看什么時間方便來趟學校？最好您能和她媽媽一塊兒過來，畢竟她們在一塊兒生活，而且，有些事兒女孩子可能同媽媽講更方便一些……”聽到這里，周旭不禁一愣。

    周旭再次打電話給武梅。武梅正同沈偉國商量在322所排查隱患的事情，不假思索，摁斷了來電。過了片刻，鈴聲又響了起來。武梅有些不耐煩，固執(zhí)地不去搭理。鈴聲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響著。沈偉國忍不住了，說道：“武處，是不是有急事？”武梅尷尬地笑笑，走到屋外，接通電話，沒等周旭開口，劈頭蓋臉就是幾句：“我正在工作，沒時間！晚點兒聯(lián)系！”沒等她話音落下，電話那頭，周旭已經(jīng)咆哮了起來：“武梅我告訴你，我不管你什么工作！婷婷成績越來越差，班主任剛才來電話讓咱們?nèi)ヒ惶?！我把話帶到，去不去由你！你這個監(jiān)護人，有沒有我看也無所謂了！”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了，聽筒里只剩下一串忙音。婷婷、班主任、監(jiān)護人……周旭扔下的話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潑了下來，剛才接電話的怒火忽然沒了。她只覺得一瞬間腦子里一片空白，略顯失態(tài)地捂住了自己的臉，拿起手機想要撥回去，可頓了頓，握手機的手又慢慢垂下了……

    戴昕一個人在會議室已被晾了很長時間。沈偉國臨出去的時候說是和所領導商量對他違紀行為的處罰，讓他一直坐立不安。

    門忽然開了，戴昕噌地一下站起來，面對著走進房間的沈偉國和武梅，竟然有些微微發(fā)抖，汗水從鼻尖上冒出來：“沈書記……我……”武梅看著這個年輕人因情緒緊張局促得就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不禁有些好笑，伸手示意：“小戴同志，不要緊張，請坐?！贝麝坎恢?，見沈偉國在一旁點頭，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下。沈偉國表情嚴肅地說道：“戴昕，我和關所長商量了一下，你這次的錯誤很嚴重，你自己心里應該有數(shù)。”戴昕垂著頭。沈偉國接著說：“我和關所長的意思，對你的處理，由這位武處長來決定?！贝麝矿@訝地抬起頭，望向武梅。武梅接過話頭，開門見山：“小戴，我希望你珍惜這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薄拔覀儸F(xiàn)在需要你的協(xié)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戴昕有些意外，回過神來以后，忙不迭地點頭：“愿意，當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