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脫殼（7）

    沈小涵沮喪地收拾好東西，走出咖啡廳，一輛出租車正好停在門前。他原本激昂壯烈的心情現(xiàn)在失落極了，看也沒看，鉆進(jìn)車?yán)铮緳C(jī)一打方向盤，出租車開走了。指揮車?yán)锏凝媱臀涿匪闪艘豢跉?，繼續(xù)呼叫其他人員：“各部注意，繼續(xù)原地待命，執(zhí)行原計劃?！?/p>

    看著飛馳而過的街景，沈小涵長嘆了一口氣，正從脖子上把項鏈話筒摘下來，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冷冰冰的手，一個這兩天他反復(fù)回憶的聲音從后座傳來：“沈先生，你好??？”沈小涵手一哆嗦，項鏈滑到了座位底下，他立即不動聲色地用腳踩住，極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靜，回過頭去，咧嘴一笑：“喲，羅恩主任啊，你怎么在車上？”

    出租車?yán)^續(xù)行駛著，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兒。蝴蝶那張墨鏡下的臉皮笑肉不笑：“我想給沈先生一個驚喜，開個玩笑嘛。”沈小涵一臉的不高興：“我等了你半個多小時，結(jié)果你等在車?yán)铮∧梦议_涮?。窟@個驚喜不會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吧？”蝴蝶面無表情：“當(dāng)然不是。看來我讓沈先生受驚了。這樣吧，我們?nèi)€地方，等到了那兒我再賠罪?！鄙蛐『擦似沧欤骸八懔耍挥昧?，要不我們還是回米羅吧?！焙幊脸恋匦α诵Γ骸拔?guī)闳サ牡胤奖让琢_有意思多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不再對話，各自沉默。司機(jī)等著看好戲上演，一聲不吭地開著車。沈小涵悄悄從反光鏡里注意著身旁這個所謂的羅恩，壓抑著心底的慌亂，超出想象的意外事件發(fā)生了，怎么辦？冷靜，一定要冷靜，拿出自己平時打CS的那份勁頭來，不就是一間諜么。他竭力地清理著思緒，手忽然觸到褲兜里的那個U盤，眼前一亮，摸了出來，遞給蝴蝶：“羅主任，這里面是我以前設(shè)計的一些局域網(wǎng)建設(shè)方案的東西，內(nèi)容挺多的，您可以拿回去看看。”蝴蝶不緊不慢，仿佛毫不在意：“不著急，一會兒再說?！鄙蛐『b得大咧咧地笑道：“別，我記性不好，省得一會兒忘了，您先拿著唄?！焙舆^U盤，把玩了一下，冷冷地笑道：“沈先生，我看到你在履歷表上寫著，你參與了322所的防火墻和主數(shù)據(jù)庫的密碼設(shè)計？”沈小涵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這個冒牌羅恩，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他故意若無其事地笑道：“是??！做密碼這活兒我應(yīng)該算是挺在行的了！”蝴蝶故作驚訝地冷笑道：“是嗎？我們公司有幾位解密高手，他們總是說沒有破解不了的密碼。你怎么看？”沈小涵逐漸讓自己放松，不再緊張，干脆胡吹大氣：“這話可說大了！我這密碼他們恐怕就破不了。按說也不該跟你說。這么說吧，我那密碼是我喜歡的一首曲子，你說，如果是壓根兒不認(rèn)識我的人，他能破嗎？”蝴蝶冷冷地道：“是不好破，那是首什么曲子呢？”沈小涵裝出一副并沒看出他態(tài)度變化的傻樂樣：“U盤里存著呢！哎，你這該不會是在面試我吧？”

    U盤已經(jīng)給了蝴蝶，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想辦法盡快脫身了。沈小涵絞盡腦汁地轉(zhuǎn)著念頭，忽然對司機(jī)道：“師傅麻煩您在這兒停一下，我得買瓶水，嗓子都冒煙了。”沒等司機(jī)答話，蝴蝶把一瓶礦泉水遞了過來：“我這里有?！鄙蛐『缓迷僬f什么，接過礦泉水，微微皺了皺眉頭，正要想別的借口，忽然手機(jī)“喜唰唰喜唰唰”地大唱起來。他嚇了一大跳，順手接起電話，楊登的大嗓門喊得車頂蓋都在發(fā)抖：“喂，我把戴昕給找著了，你怎么又沒影了？跑哪兒去了?出來吃飯啊！”沈小涵剛說了一個“我”字，肩膀上那只冷冰冰的手又搭了上來，頓時一股寒意仿佛滲入骨髓，他扭頭看著蝴蝶，那副墨鏡下的視線飄忽不定，他感到自己的脖子涼意颼颼。沈小涵緩緩地咽了咽口水：“我在外面談事呢，今天過不去了，改天我請你們吧?！睏畹堑穆曇襞d高采烈：“喲，成，態(tài)度不錯嘛！那好吧，我可等著你呢！”沈小涵慢吞吞地笑道：“成，沒問題，你把偉國和龐劍也叫上啊?！闭f完立刻掛了手機(jī)。蝴蝶的手慢慢地撤了回去，語聲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沈先生朋友很多嗎?！鄙蛐『暮蟊骋炎尷浜菇脻裢福樕蠀s絲毫不敢顯露出來，笑了笑：“一幫哥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