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3)
老胡:“還有時間,一球定輸贏,誰輸誰請客,一會去妖后,悼念我的硬盤英年早逝?!?/p>
我故作大度地說:“好,爆牙勝,就當我讓你一球,看我照樣滅你!”
結果,得勝在最后一分鐘打進一個匪夷所思的遠射,把我郁悶個半死。爆牙勝一邊拍我的肩膀,一邊用兩顆大爆牙作吃西瓜狀來寒磣我,我臉上掛不住了,想要翻臉罵娘。
羅梓見我要發(fā)作,搶說道:“哎,這樣吧,三位大哥,我來得最遲,這幾天多得你們關照,不如,今晚我請吧?!?/p>
我和老胡、得勝剛來時都是試用期三千,當我們得知騾子這個童子軍是月薪五千、并且沒有試用期的時候,心里十分不平衡。好吧,既然如此,那俺們就不客氣了。
那天夜里去妖后酒吧,我們把芝華士當冰紅茶,把杰克丹尼當可樂,把白蘭地當白開水來喝。結果,喝了兩瓶芝華士,三瓶杰克丹尼,四瓶白蘭地,還頭不暈眼不花,再來半打一點問題沒有。騾子結賬的時候很豪邁,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把五千多塊錢當成是五塊錢一樣,相當man,但不知心里在滴血的同時是否念著苗疆的蠱毒,咒我們一出門就被天上飛來的板磚砸死。
都說男人之間的感情是喝出來的,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是干出來的,那晚之后,我們四人就跟牛皮糖一樣,好得秤不離砣、砣不離秤,就差沒有歃血為盟、納投名狀了。
二
人一清高必定清貧,并且我猜我一定是孤星高懸、命中招謗,此生總是與小人結下不解之緣。
我宿舍里養(yǎng)著兩只巴西綠毛龜,我給他們哥兒倆起了倆名字,大的叫劉澤明,小的叫張引。劉澤明時任集團總裁,分管人事和行政,張引任人力資源中心主任。劉澤明面相敦厚,一副我佛如來大慈大悲的架式,當面稱兄道弟,背過身去就掏家伙,心黑手狠,其奸無比。張引肥頭大耳,臉蛋像一個布滿濕疹的屁股,一笑起來臉上的皺紋足有三尺厚,有如一塊風干的臘肉,是個陰險至極的無恥之徒,為了高官厚祿可以把自己的老婆送到老板的床上去。
剛來報到時我被分到了物業(yè)公司機電組任副組長,試用期結束之際,公司領導要求新聘人員每人上交一份對公司的整改意見,大部分人只寫了一兩頁紙,我則熬夜寫了一份長達二十多頁的整改報告。那時的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愣頭青,以為拿把水果刀沖到街上就可以當山雞鄭浩南,拿支鳥槍跑到山里就可以當蘭博格瓦拉,很傻很天真。所謂的提意見云云,不過是一個走過場的形式,聰明人都沒當真,只有我一根筋地認為我那二十幾頁紙寫的全是金玉良言真知灼見,公司如果采納了我的意見第一年必定趕超揚子江藥業(yè),第二年必定收購美國輝瑞,第三年必定取代沃爾瑪,成為全球第一大企業(yè)。公司領導會一邊看著我的報告,一邊連連感嘆,人才難得啊,然后馬上對我委以重任。
三天之后,我的轉正通知書下來了,我的職務由物業(yè)公司機電組副組長改為保潔部內勤,換個說法就是清潔工,月薪從三千降到八百。這份轉正通知書實際上就是我的辭退通知單。
一直以來,我恪守的人生信條是,我本善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奉陪到底。我在宿舍寫好了辭職報告、收拾好行李之后,準備沖到別墅區(qū)把那倆混蛋揍一頓再回北京。
我剛想出門,擱在桌上的辭職報告被老胡搶過去一把撕了,他和爆牙勝、騾子組成羅漢陣堵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