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歐從美國回來后，曾評論他的業(yè)務模式，和美國的院外游說集團相似，方哥就把這話學給他年邁的父親聽，宣布自己已提前和國際接軌，把他父親氣得無話可說。

“那就從長計議了?！币娮约虹娗榈姆桨敢灰槐粺o情否決，方哥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這事可容不得從長計議，火都上房了，今晚咱們就得有個定見?！?/p>

方哥領(lǐng)教過查理歐的執(zhí)著，今晚不把所有的可能性給他分析透徹，他肯定不會放過我。方哥只得安心坐定，拿了本拍紙簿，寫寫畫畫，認真思考起來。他和一般拉關(guān)系的人不同，那些人遇到難事，就沖動地抱起電話，以“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的氣勢打個遍，希望碰巧找到可用的關(guān)系。

但方哥既然自命為市場政治家，思考問題的深度，就和他們遠遠不在一個層面，他有一套系統(tǒng)的方法搜尋和篩選關(guān)系。

兩人閉門苦思了一陣，還沒有定論，有個女孩過來敲了敲門，在門外叫道：“老板，吳大姐馬上要唱《穆桂英掛帥》了，正等著您去捧場呢?！?/p>

方哥沒好氣地沖外面吼了一嗓子：“我正開會呢，等會兒過去。你讓她先唱吧?！闭f完，故意狠狠朝查理歐瞪了一眼。查理歐為了緩和氣氛，沒話找話地說：“剛才你那對聯(lián)很不錯，不過只告訴我上聯(lián)，下聯(lián)是什么？”

方哥被他猛然一問，有些思維短路：“這個，這個……？上聯(lián)是什么來著？哦，‘上級壓下級，級級加碼，馬到成功’，這個…….，下聯(lián)是‘下層蒙上層，層層摻水，水到渠成’?！?/p>

一念到這里，方哥霎時來了靈感：“嘿，我想起來了，我們一直在一個方向用力，所以鉆進了死胡同?！?/p>

“什么一個方向用力？”查理歐一看有了轉(zhuǎn)機，馬上精神一振。

“我們就想用東湖區(qū)的上級，施加壓力，怎么就沒想過，去做做下層的工作?！?/p>

“下層？什么下層？”在查理歐的印象中，東湖研究所已經(jīng)是底層了，還有什么下層可言。

“你們不就是想買X8技術(shù)嗎？”方哥的靈感點燃了整個原本混沌的思想，他很快整理出完整的思路：“這技術(shù)一定是東湖所某個人，或某幾個人搞的，那就是我們要做工作的下層。”

“那又怎樣呢？”

“我們從那些人手里，把X8技術(shù)買下，不就完事啦？”方哥手舞足蹈地為自己的主意拍掌叫好。

“這可是違法的事，”查理歐心里一閃念，馬上擺擺手，他甚至不能接受自己去考慮這個想法：“你這不是忽悠我嗎？這種事愛西是不會干的?！?/p>

方哥仿佛早已預料到他的反應，聳聳肩淡然一笑，仰著頭向空中發(fā)問道：“誰說我讓愛西做這事啦？我說了嗎？我沒說吧？”

說笑完畢，他鄭重其事地向查理歐解釋：“我用自己的公司先把X8收購過來，然后干干凈凈地賣給愛西，如何？”

“真的能干干凈凈？”查理歐覺得這個想法倒有點可行，他有點動心了。

“當然，咱們這一條可以寫在合同里，不干凈你不給錢好了?！狈礁缧馗牡蒙巾?，他的信心并非是沙上之塔，它建立在愛西的那筆收購款上，三百萬美金哪！按方哥對中國人情世故的了解，在東湖那個地方，什么人擺不平呀？

“我們可不認識這項技術(shù)的具體開發(fā)者?！辈槔須W詳細介紹了愛西和東湖的談判過程和參與人員。方哥一下就抓住了他關(guān)注的重點：“你看，他們從來不讓那個具體搞項目的人和你們接觸，就是因為心虛，怕你們挖墻角呀。他們越是怕，越說明這個墻角有被挖成功的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