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她感到累了，說:你現(xiàn)在不行，晚上吧，好嗎？

馮石的手輕輕松開了，他仍然閉著眼睛，沒有看她：一個人如果沒有錢了，就什么都完了，那個東西也完了，全線崩潰。

她笑了，說:你今天就沒有別的工作？就這樣一直呆在車?yán)铮?/p>

他說:除了徐行長，徐知先這個大傻帽兒，見任何人都沒有用。

其實(shí)，在那天晚上之后，我曾經(jīng)去找過你，在你們那個飯店32層的商務(wù)酒廊，那兒好像有一屋子的人都是做資金的，他們好像都在等你。我聽他們都在說著資金，資金，每個人都在說，當(dāng)時覺得特別好玩。。

馮石笑了，說:國內(nèi)是不是很厲害？人人都在做資金？

她說:我不懂，真的不懂。

他說：等你全弄清楚了，就會跑了，你最終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她說：為什么不能做正常的生意呢？整天這樣擔(dān)驚受怕，好嗎？

他說：傻瓜姜青，誰愿意天天這樣？誰不想正常？

她問：那你下邊想做什么？

他說：收購國營的一個工廠，那個北京人叫老醬油的，那是個大企業(yè)，在他們的地上蓋房子。樓盤名字早就想好了，叫摩登世界。

姜青興奮起來了，說：不如就用英文：MODEM。這挺好玩的。

馮石笑了，說：今天真的有效率，我們倆對于公司的未來，進(jìn)行了最有價值的策劃。

姜青興奮了一下，臉色又開始沉重起來：你想逼迫徐行長給你錢，卻沒有能真正制約他的東西，是這樣嗎？

他說：我今天去威脅他，很失敗，他看透了我沒有撒手锏。我要是黑社會就好了，什么話都不用說，他就會把錢放到我的桌子上。

姜青仍然看著窗外。馮石想想，又說：也許制約他的就是他的獨(dú)生兒子，只是我還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

姜青沒有說話。馮石又說：看見了？國內(nèi)的億萬富翁就是這樣活著。

姜青說:你累了。

馮石說：我不累了，我只是覺得有些委屈。我這個人，除了意淫，不會別的。連打人都不會，只能做夢。在想像中殺個人。

姜青不想說話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心竟然比身邊這個男人還要沉重。又聽馮石說：你會跑嗎？許多女人都從我身邊跑了，她們開始以為找著我，就找上大款了，可以天天躺在床上睡覺，可以天天在商場花幾萬。可是，她們很快發(fā)現(xiàn)，我比一個中學(xué)老師還窮。我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肉都屬于別人，我真是不愿意回酒店，那兒的人雖然都在對我笑，叫我馮總，其實(shí)他們都是想來殺我的。

姜青說：銀行給了那么多錢，都去哪兒了？

你會跑嗎？馮石問她，又像是問自己，然后，又說：徐行長看起來挺喜歡你，他是個老色鬼。你也懂事。剛才在他辦公室那杯水倒的很及時，他很感動。其它女孩兒沒有你這種心計。不過，你不要想入非非。

馮石的手機(jī)響了，他自己不接，卻讓姜青接聽。姜青有些猶豫地看看他，又看看手機(jī)，說:我說什么？

馮石:你就說，喂，你好，我是馮總秘書。馮總現(xiàn)在沒有時間，他正在接待蒙古國的客人，有什么話，我可以轉(zhuǎn)告，謝謝。什么？您問我他跟蒙古國的人談什么，噢，我也不太清楚。也許對方是蒙古國的石油部長吧，他們正在談合作采集蒙古石油的問題。不好意思，謝謝。馮石還想說下去，電話停了，姜青笑笑，說:這說明我無緣當(dāng)你的秘書。

電話又響，姜青的臉上露出好奇和喜悅，她接過電話，剛說了句“我是馮總秘書”，關(guān)樹在電話里就喊起來:什么馮總秘書，我是關(guān)樹，快把電話給馮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