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添香0杜平凡的老婆叫伍健睿。結(jié)婚前，伍健睿在公交車上售票，婚后進入法律部門，目前在反家暴委員會做調(diào)解員。兩種職業(yè)決定了她嗓音高，講話沒有標點符號，因此杜平凡稱她為尖銳。身材上尖銳并不尖銳，胖成橢圓形，杜平凡也稱她為大米口袋。在夫妻關(guān)系上，杜平凡與黎志堅同病相憐，因此他鼓勵他瀕足婚外：要想日子過得去，就給老婆戴點綠。
　　
　　杜平凡由科長向處長努力了十年，因此憔悴，剛剛四十冒頭的年齡，十成頭發(fā)白了三成，破車嘴上的胡楂也有一成變白。
　　
　　兩人說到了生豬黑市場的事情。針對豬販子們晝伏夜出的情況，黎志堅建議杜平凡搞一次突擊夜查，他將全程跟蹤重點報道。
　　
　　杜平凡否定了黎志堅的想法。
　　
　　否定的理由有三：第一，組織大規(guī)模夜查，他科室的三五個人力量單薄，而他又沒有權(quán)力調(diào)動全局。他說，我沒錢發(fā)給他們夜餐費，夜里挨餓他們會罵我媽媽。折騰一夜，第二天各科室休息不辦公，老百姓告工商局玩忽職守，我也負不起這個責任。第二，整治養(yǎng)豬戶不像整治賣葵花子的小販，秤桿一撅、葵花子一揚了事。整治養(yǎng)豬戶要扣押生豬和農(nóng)用車，豬和車是養(yǎng)豬戶的命，要他們的命他們一定拼命，出現(xiàn)工傷事故怎么辦？工傷不公疼啊。更重要的是第三，這些豬販子后面有海查干人撐著。黑惡勢力誰不怕，工商局又不是敢死隊。
　　
　　事實上，工商、公安、稅務(wù)、衛(wèi)生防疫等部門，都已經(jīng)掌握了生豬黑市場的情況，但都視而不見。其情形就像一群不孝兒女圍在病危母親的床前，誰也不提醫(yī)藥費，甚至不說話，等到她自消自滅之后再一起哭。
　　
　　首先進攻是要擔風險的，杜平凡說，最后進攻是要擔責任的，所以對你我而言，中庸是金。
　　
　　黎志堅附和：沉默也是金。
　　
　　說話的中間，兩個人喝了半斤裝北大荒，這之后換啤酒。菜齊了，但服務(wù)生仍向杜平凡推薦紅袖添香的招牌菜。
　　
　　杜平凡說，香不添了，上紅袖。
　　
　　黎志堅明白，杜平凡要叫小姐，于是他切入主題，搶在小姐到來之前把肖慶蕓的事情說了說。杜平凡讓他通知肖慶蕓，把三家店中店的招牌從公路邊移進旅館院落中去，再寫一份說明書，說明三家店中店的營業(yè)許可正在申報中。他說，讓慶蕓把說明書和千把元錢交給我，我把說明書交給審批科，錢交到哪里她就不要管了，只管非法經(jīng)營她的店中店去吧。
　　
　　黎志堅喝了一杯酒致謝。
　　
　　小姐來了，兩名。
　　
　　小姐的質(zhì)量不錯。首先是年齡可以，一名二十二三歲，另一名二十剛過。二十二三歲的叫貝貝，高挑而性感，屬于小骨骼而有肉的那種。二十剛過的叫艷姣，十分白。醫(yī)學上說，女人白是因為皮膚薄。艷姣的皮膚薄得透明，隱約可見青的和紅的毛細血管。這種女孩惹人憐愛，不敢用力碰。穿著也好，塞城今季流行一款叫做塞納河鄉(xiāng)間的連衣裙，貝貝和艷姣就穿著一式一樣的塞納河鄉(xiāng)間。神態(tài)也好，與兩個男人一見如故，似乎她們是他們久已相熟又不期而遇的后街女孩。
　　
　　兩位小姐把兩個男人請到沙發(fā)上坐，然后把餐桌上的酒菜挪到茶幾上，再然后貝貝依偎著黎志堅、艷姣依偎著杜平凡。
　　
　　杜平凡與艷姣碰了個交杯，交杯之后叉開腿，艷姣就坐進他懷里去，沒有經(jīng)過正常語言的鋪墊，兩個人直接說下流話。說下流話的中間，杜平凡在艷姣十分薄的皮膚上加了一些來電動作。十分薄的皮膚都屬于過敏性皮膚，艷姣反響強烈，上身下身不停地扭，哼哼嘰嘰當中夾著短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