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夾縫脫困（2）

　　我還能真讓你殺了我的貓不成？”
　　
　　“呵！”尼瑪惡狠狠道，“公主是真不知道？剛才那只海冬青就是來找你的?，F(xiàn)在它找到你了，連你的貓都跟著回去報信了，你可高興了？”
　　
　　我還真高興了，笑道：“是嗎？那可太好了！”
　　
　　尼瑪氣得要撲過來。
　　
　　夫人大喝一聲：“尼瑪，不可對公主無禮！”
　　
　　“就是！”我急忙爬起來，跑到夫人身后躲著。
　　
　　尼瑪氣鼓鼓地對賀蘭夫人說：“夫人，現(xiàn)在公主在我們這里的事已經(jīng)暴露。怕是不多久就有人要尋上門來！”
　　
　　夫人看了看我。我立刻露出一副又彷徨又可憐的模樣。
　　
　　夫人不由嘆了一聲：“都是命中注定。倘若莫桑早把公主送了回去，又怎么會惹來這些麻煩呢？唉，兒子大了不由娘，我也說不過他，只是你不可再對公主無禮了。這事本就是我們錯在前的?！?br>　　
　　尼瑪還想說話，卻忽然停了下來。過了片刻，我也察覺出了動靜。那是熟悉的大地的顫抖，表示有大量人馬正朝我們這里而來。
　　
　　我又驚又喜。封崢這回辦事效率也未免太高了，前一刻才發(fā)現(xiàn)我，下一刻就大軍壓陣了？
　　
　　一個侍女忽然朝山丘那里一指，“夫人，你看！”
　　
　　我們紛紛望了過去，只見山坡那面涌現(xiàn)出無數(shù)人馬，旌旗飄揚，聲勢相當浩大。那些漢子都是草原民族的打扮，顯然不是封崢手下的兵。我不免失望。
　　
　　尼瑪雙眼一亮，得意地對我說：“是王旗，大汗來了。”
　　
　　“什么？”什么大汗？
　　
　　夫人說：“就是咱們富查爾的大汗呀。想是莫桑把找到你的消息傳了過去，大汗便親自來看你了?！?br>　　
　　我卻一點都不感激。當初捉公主沒準就是這個大汗的主意，他現(xiàn)在過來看我，就和以前在道觀里買了新豬仔后，我?guī)煾付家タ匆谎垡粯?，不過是為了驗貨。
　　
　　去！我干嗎把自己比做豬??？
　　
　　大汗來了，我們也不能繼續(xù)留在湖邊。夫人急匆匆地拉著我回了帳篷里，給我洗臉更衣梳頭發(fā)。
　　
　　才收拾清楚，外面就有一個人大步流星地闖進帳篷，劈頭就問：“阿媽，剛才那只鳥是怎么回事？”
　　
　　夫人一邊把帳篷里的無關(guān)下人打發(fā)了出去，一邊說：“不知道哪里飛來一只海冬青，尼瑪要射它，它又飛走了。你倒不如問尼瑪?！?br>　　
　　那人有點焦急，“你剛才帶著公主外出了？”
　　
　　“是呀?！狈蛉艘琅f有條不紊地說著，“天氣這么好，她又是貴客，悶在屋里多無聊。”
　　
　　“您……”做兒子的也不好指責母親，只好自己嘆氣。
　　
　　我看過去。這人聲音聽著耳熟，怎么人沒見過啊。
　　
　　男人一頭烏黑微卷的頭發(fā)梳向腦后，皮膚微褐，五官鮮明，劍眉鷹目，高直的鼻梁下是一雙薄唇。我娘總說薄唇的男人多薄情，還拿我爹舉例。我想我爹的面相和這人的比起來，可顯得忠厚老實多了。
　　
　　男人這時也把視線轉(zhuǎn)移了過來。他走近了，我才注意到他那雙湛藍如湖水的眼睛，心里一咯噔。不會吧？
　　
　　夫人說：“莫桑，你別嚇著公主了。”
　　
　　果真。我呆呆看著這脫了毛的人熊。胡子是昨天刮的吧，下巴上還是一片青色呢。
　　
　　莫桑盯著我，嘴唇彎成一個冰冷的弧度，好像隨時都會撲上來咬掉我一塊肉似的。我見慣了一本正經(jīng)的官員，頭一次知道男人也可以這樣充滿邪氣，心里說不忐忑是騙人的。
　　
　　“公主的人動作倒挺快的，這才兩天就把你找到了。”
　　
　　我干巴巴地笑了兩聲，“過獎了?！?br>　　
　　“你的貓呢？”莫桑突然問。
　　
　　我老實說：“也跑走了?！?br>　　
　　莫桑冷笑，“果真機靈。”
　　
　　他轉(zhuǎn)頭對夫人說：“父汗和大哥都來了，要見她?！?br>　　
　　夫人皺眉，“我還想問你呢。我還要勸你把公主送回去，你怎么就把你父汗和大哥叫來了？”
　　
　　“哪里是兒子叫的！”莫桑懊惱道，“營中有大哥的探子。我昨天把公主帶回來，大哥當晚就知道了消息。不過……”
　　
　　他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現(xiàn)在官府怕是快知道公主在咱們這兒的消息了，我倒看大哥到時候怎么應付?！?br>　　
　　夫人擔憂地問：“會不會起沖突？”
　　
　　“難說?！蹦Ｕf，“阿媽，我叫人先送你離開，等事情過了你再回來。”
　　
　　我聽了半晌，這時插話，“莫桑大人，如果你肯送我離開和我的人匯合，我會和北遼皇帝說，你是救了我，不是捉了我?！?br>　　
　　夫人眼睛一亮，“真的？”她到底不希望兒子和勢力強大的官府為敵。
　　
　　莫桑斜睨我一眼，“公主，你說的好聽。我送你走了，怎么向我父親交代？”
　　
　　我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說：“莫桑，我只說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你爹雖然是大汗，可也大不過北遼皇帝。有了皇帝做靠背，你還怕你爹和你大哥？別說你和夫人這些年被排斥在外，帶著這些部人在草原流浪，日子過得很好。”
　　
　　莫桑臉色一分分黑了下去，夫人也臉色蒼白地瞪著我看。
　　
　　我朝火里再倒一杯油，“你要是個笨蛋還好說，可惜你看起來也算是個英才。你爹死了，你覺得你大哥會對你親切友好嗎？”
　　
　　夫人聽我這么一說，顯得十分緊張，立刻伸手拉了拉兒子。
　　
　　莫桑的臉黑如鍋底。我不免得意，肯定說中了他的心思，不然他臉色也不會這么難看。
　　
　　夫人小聲對兒子說：“你大哥劫持公主，已經(jīng)得罪了北遼帝了。這本不是你的過錯，我怕到時候你會被牽連進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