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凡嘆了口氣,接著說:“小雪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一定要告訴我,我真的想為她做點兒什么……我要真什么都不做,就真他媽的太……”
“那我回去跟小雪商量商量吧。”
“行,那謝謝你了,我走了。”
說罷,肖亦凡失魂落魄地轉(zhuǎn)身走了,看著肖亦凡悲傷的背影,方芳心里突然像被針扎了一下。她一直以為畢業(yè)就像是一個終點也是一個起點,從那天開始生活中的一切都會改變。那個時候她不知道畢業(yè)之后的生活究竟會是什么樣子的,她想過很多很多種,但是唯獨這一種,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看著肖亦凡的背影越走越遠,快要走到巷口的時候,方芳突然對著肖亦凡大喊:“肖亦凡,難道你對小雪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一點兒都沒有嗎?”
肖亦凡的背影微微一震,但最終,他沒有回頭,而是轉(zhuǎn)身過去,消失在了巷口。
被愛的人要道歉
回到家,肖亦凡沒有開燈,只是隨手在CD架上抽了一張莫文蔚放入組合音響,而后便窩在沙發(fā)上,在黑暗的包圍下默默燃起一根煙。
煙頭的光,是燃燒的紅,莫文蔚的聲線特別,仿佛一只溫柔的小手,輕輕撫摸他的心房,又仿佛一把打開回憶之門的鑰匙,讓他不得不面對那些過往。
“也許你的愛是雙人床,說不定誰都可以陪你流浪。
你的目光鎖在某個地方,你的倔強是一道墻內(nèi)心不開放……”
肖亦凡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憶四年來夏小雪在他生命里出現(xiàn)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
從開學(xué)典禮的那個早上他們第一次遇見,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分、每一秒。
在他的那些回憶里夏小雪突然不再是他的哥們兒了,而是一個真正的女孩子,可愛,靈巧,懂事又執(zhí)著。像一朵深秋時分盛開在小路邊的黃色野菊花,付出綻放,卻什么都不要。
記憶里,夏小雪的一切都很美,陽光燦爛,云淡風(fēng)輕。
她總愛在風(fēng)中把頭發(fā)輕輕撥到耳后,低頭笑得嬌羞。
他抱頭,把頭埋在雙腿間,他一直覺得自己挺善良,可這次他真的覺得自己挺不是東西的。他無法捫心自問,他無法輕松地說他四年來真的一直傻得要死,從未意識到夏小雪對他的愛。他習(xí)慣了在她的關(guān)懷下生活,所以他把那一切都理所當(dāng)然地解釋為友情,他用友情的擋箭牌,寄居蟹一般享受著夏小雪對他所有的愛。
黑暗中,肖亦凡的眼淚掉下來,他把過去的一切理所當(dāng)然都拿出來擺在面前,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夏小雪這四年,愛他愛得那么絕望真切又奮不顧身。
而他,又回贈了什么?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忽然覺得很累,累得下一秒就要死掉。
誰說被愛的人就不需要道歉?他真的想跟夏小雪道歉,可現(xiàn)在的他也真的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方芳送走肖亦凡,回到家中卻發(fā)現(xiàn)夏小雪已然等在客廳。
她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講不出話來。倒是夏小雪先開了口,臉上是表演出來的笑。
“嗨!我們家方芳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啊?!?/p>
方芳還是沒有講什么,在小雪身邊坐下來,點上一根煙抽一口,繼而便望著夏小雪,那眼神仿佛已經(jīng)把夏小雪看透。
小雪下意識地把臉移開。
方芳終于開口,那聲音是抖的:“小雪,你能別這樣么?看你這樣,我難受……”
小雪仿佛雕塑般一動不動,可臉頰上的兩行淚已然出賣了她。
方芳輕輕地抱住夏小雪,愛憐地?fù)崦念^。
“小雪,你哭出聲來,哭出聲來會好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