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宦海淳,我惦記著上訪的事,沒有回家,在一家小飯館門口下了車,進去吃了一碗面,出來在一個燒餅攤上買了一些餅子什么的,就打的從后門進入市委大院。這時,上訪群眾和里面的干部、保安在繼續(xù)對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白副市長拿著喊話器繼續(xù)喊話,他的嗓子都喊啞了。要不是他在這里這樣喊著,還不知道形勢會發(fā)展到什么程度。在他停下來歇口氣的空兒里,我上前叫過他,要他吃點兒餅子再喊。他看一眼我手里提著的塑料袋,說:“小倪呀,你看這個形勢,一刻都不能松懈,稍一松懈,就有可能失控?!彼亮艘话杨~頭上的汗,問道:“宦書記呢?”
我說他回家了。
“他說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我說沒有。他“哦”了一聲,就接著向群眾喊話,用好言好語安撫人心。我把餅子送到信訪室,讓那些暫時歇下來的干部和保安人員吃幾口,壓壓饑。
對峙持續(xù)到下午五六點鐘,上訪的人數(shù)增加到五六百人,圍觀的群眾則可能有兩三千人。我預(yù)感到,這個事件不可能和平收場。我也顧不得批評不批評的,就給宦海淳打了電話,我對他說:“宦書記,如果您再不出面,恐怕會演變成一場動亂?!?br>
沒想到他冷冷地說:“我已經(jīng)讓魯書記做安排了。”
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預(yù)料到上訪群眾可能會采取過激行動,讓政法委書記安排警力了。果然,市委大院陸續(xù)有公安人員和武裝警察進入,他們一部分被部署到主樓門口和重點部位,以防萬一。另一部分則被安排到大門口,和保安人員一起維持這里的秩序。
上訪人員見到武警,形勢急轉(zhuǎn)直下,他們喊著口號,與保安和武警發(fā)生了肢體沖突?,F(xiàn)場秩序大亂。石頭、磚塊、酒瓶,甚至還有點燃的鞭炮,紛紛向大院內(nèi)飛了進來。圍觀的人群也潮水般向大門口涌來。前面的人乘機突破由武警和保安組成的防線,向市委主樓沖去。
壞了,我想,上訪人員和圍觀的群眾中有一些不良分子,他們會利用群體性事件進行暴力活動。果然不出所料,有個別人在沖擊武警的同時,手持磚頭、酒瓶和木棍,瘋狂地向停放在大院里的汽車、摩托車和自行車砸去。還有一些人,吆喝著沖破主樓防線,沖上主樓。不一會兒,里面?zhèn)鱽泶安AП淮蛩榈穆曇艉团九镜拇蛟衣?。我想,樓里已?jīng)發(fā)生了打砸搶暴力事件。
增援的武警和公安人員陸續(xù)趕到,重兵把守主樓樓口,只許出,不許進。因此,我就被擋在主樓以外,進不了樓。不知這時的宦海淳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