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沫,聽說法國人很能喝酒。”有人推給容沫一瓶青啤,“你呢?在國外練了四年,有沒有長進(jìn)?”
容沫側(cè)頭一笑:“還好,估計一瓶兩瓶現(xiàn)在不成問題?!?/p>
說完,便利索地拉開易拉罐上的拉環(huán),動作狠厲,猶如賭氣泄恨。
剛要將酒湊近唇邊,手竟被人果斷按住,容沫抬眸,易明晞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了她的對面,KTV整室昏暗,只憑借電視散發(fā)出的點點光明來分辨人影??墒蔷驮谀且凰查g,猶如被閃電劈中,她卻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絕情與陰鷙,猶如一團(tuán)火焰,那么熱烈地綻放在他如墨的瞳眸里。
“你酒精過敏?!彼栈亓耸郑曇舻统?。
“已經(jīng)好多了,對啤酒沒了反應(yīng)。”容沫淡淡一笑,“一瓶兩瓶不會有差池?!?/p>
他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她在法國以怎么樣的方式來緩解對他的相思。自小便被判定酒精過敏的她,在想他想得睡不著的時候,悄悄學(xué)會了喝酒。從滴酒不沾到能夠喝上兩杯低度扎啤,這在別人看來或許只是量的變化,而在她身上,卻像是自殘。
她初喝酒的時候,會渾身發(fā)癢,會喘不過氣,可是這任何一種感受,比起她痛入心扉的相思都好受得太多。
想他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想他的程度越來越重,想他的范圍越來越廣,因此只有通過劇烈的酒精氣息來消毒她的心傷。
她不喜歡酒的氣味,喝起來苦咽下去澀,可良藥苦口,這是她最相信的話。于是酒便成為她四年的海外生涯里,唯一的解藥。
易明晞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容沫。她飲酒的動作流暢自然,猶如喝著天底下最醇美的果汁。
時間果真可以改變一切,他猶記得她在他身邊的時候,她饞兮兮地看著他手持酒杯的表情,嬌憨的,卻又帶著一絲淘氣:“明晞呀,好喝嗎?”
他不回答,只是故作陶醉地猛喝一口,然后面無表情地塞給她一罐酸奶。通常她隨即就會賭氣地接過奶,然后小媳婦兒似的恨恨地吸,可一雙大眼睛仍會略帶渴望地看著他,看著他瞇縫著眼享受,酸奶在不知不覺中見了底,他甚至聽到了“絲絲”的再也吸不上來的聲音,可她依然是固執(zhí)地咬著吸管,一臉羨慕地看他品味著酒的甘甜。
他之所以將她酒精過敏的事記得銘心刻骨,是因為他曾經(jīng)見識過她的過敏程度。那是一個有著璀璨星光的夜,他情不自禁地環(huán)擁著她甜蜜親吻,卻突然覺得她呼吸急促,臉色漲紅起來。
女孩兒的羞澀不足以導(dǎo)致她如此大的反應(yīng)。他慌了手腳,連忙問她緣由,卻見她一臉委屈地看著他,氣喘吁吁地說:“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傻啦吧唧地點頭:“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