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剛才的通話里他根本沒聽明白她的話,只知道必須見她一面。卻不料在駛向她公寓的路上,接到了賀琰的電話,賀琰上來就劈頭蓋臉的問他知不知道容沫的事情。
他只記得他當(dāng)時憤怒之極,事到如今,她的所有事情,他竟然都要從別人嘴里知道。她被困絕境,走投無路,卻從來沒想過要找他。最后給了他電話,話一出口卻喊的是舅舅。這顯然是撥錯了號碼。其實在那一刻,他便有些心傷,可是聽到她無可抑制的哭腔,他的所有情緒,立刻被拋卻到了爪哇國。
易明晞嘆了一口氣,見她如此,即使他再憤怒委屈,也不忍逼問下去。低沉地說:“上車?!比菽槒牡厣狭塑?,卻不知他要做什么,心底剛剛沉淀的安定再次沉浮不定,眼睛里均是慌亂與無措:“我媽媽……”
話還未落,車子一顫,他竟然猛地發(fā)動引擎,容沫猛地跌在椅背上,卻看到他緊握方向盤,眉間微皺,衍生出一種凌厲冷峻的氣息:“系好安全帶。”
出了小區(qū),易明晞便將一只耳機(jī)塞入耳朵:“楊秘書,我要出差兩天,明后天的議程另找時間安排?!贝藭r已經(jīng)是深夜兩點,白日里再繁華的城市也在此時趨于平靜。寬闊的馬路猶如延伸至天際,觸目皆是一片黑暗的寒冷。
他雙手緊握方向盤,認(rèn)真看向前方,在這漆黑的夜里,整個人更浸染出一種沉穩(wěn)的大將氣度。容沫一直沉浸在對母親的擔(dān)憂中,良久,才見他摘下耳機(jī),未等容沫詢問,便直言道:“我送你回家?!?/p>
“什么?”容沫猛地坐直身子,“送我?”
N市與C市一南一北,可以說是千里之遙。她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可見他的表情,棱角分明的臉上點綴著她所熟悉的波瀾不驚與堅定,仿佛他說的是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對,我送你回家?!?/p>
“可是路……”
“我知道,路很遠(yuǎn),可是現(xiàn)在情況復(fù)雜,除非你長出翅膀,否則根本不可能去N市。而且,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的話,明天晚上便可到達(dá)?!?/p>
明明是無奈之語,可偏偏被他說得底氣十足。容沫瞪大眼睛,想起鄰居說起的病危的話,最終頹然地坐回座位。
車子很快轉(zhuǎn)向了高速,一路飛馳。容沫坐在副駕駛座上,突然覺得,這仿佛是一條陌生的路,那邊的盡頭,對他們而言,完全未知和迷茫。
“謝謝?!彼皖^,微腫的眼睛浮現(xiàn)出陣陣酸痛,視線也越來越不清楚。
這樣寂靜的夜,他們在這樣一個狹小密閉的空間里,總要有人先說話,何況,他全為了她。
可是想來想去,仿佛只有這兩個字能概括出她此時的心境,于是便訥訥地說了出來。
“不謝?!彼鄡勺只貜?fù),干凈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