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夏森流像小孩子一樣意猶未盡、貪心不已的模樣,吧臺里的女孩子忍不住笑出聲來:“要不要再來一杯?”
“呃”被發(fā)現(xiàn)小小貪念的夏森流滿臉通紅,“不要了,已經(jīng)喝飽了?!?/p>
女孩并無勉強(qiáng),繼續(xù)低下頭做自己的事。雪花蓮重歸無人說話的沉寂,若有似無的背景鋼琴聲輕聲回蕩。
“聽說這里可以住宿?”夏森流再次打破沉默,“就在這里嗎?”
“嗯,沒錯,在二樓,只有四個房間,都不大,供一些遭遇風(fēng)雪,不方便行路的旅人暫歇腳步?!迸⒆佑痔痤^回應(yīng):“雖然設(shè)備簡單,并無任何奢華裝飾,但對于饑寒交迫的旅行者,溫?zé)崾澄锖团捅桓C顯然就是‘天堂’的代名詞了。”
顯然女孩子很愿意為苦行之人推薦這樣的暫居之所,她繼續(xù)說:“要不要看看?收費也很便宜?!?/p>
“哦,”夏森流說,“不用看了,幫我辦理入住手續(xù)吧?!?/p>
正準(zhǔn)備繼續(xù)游說的女孩子顯然有些意外,旋即在嘴角綻放會心微笑。那是由內(nèi)而外真心散發(fā)出來的弧度和溫度,有著強(qiáng)烈的感染力。
她開心地說:“好呀,那你就住貳零叁房間吧。還是等雪霽天晴再出行比較好,那樣才夠安全。”
夏森流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這“雪花蓮”附近的綿延山脈,真如傳聞中那樣可怖詭異?真是事故不斷,魂魄繚繞的不歸之地?
正在他凝神思忖之時,雪花蓮的鈍木大門被再一次推開。呼嘯風(fēng)雪裹挾著另一個身形閃了進(jìn)來。
“雪見,我回來了?!眲傔M(jìn)來的男孩子來不及拍撣掉身上的雪粒,搬著兩個大箱子,徑直走到吧臺旁:“這是你要的咖啡豆,我剛從市里買回來。三小時前才烘焙好的,非常新鮮?!?/p>
男孩子把咖啡豆在吧臺邊仔細(xì)碼好,店堂里頓時充盈著另一股新鮮醇厚的咖啡豆的香味。
“謝謝你,司巖?!蹦莻€被喚作“雪見”的女孩子拿起剛才給夏森流擦拭的毛巾,輕輕拍撣起“司巖”身上的雪水。
夏森流把填好的入住登記表交給女孩子,對這吧臺邊的一男一女微微點頭招呼:“老板好,老板娘好,我叫夏森流,從今天起,請多多關(guān)照了?!?/p>
“啊,你好,我叫顧司巖。”男孩子對他揮揮手:“我不是老板,只是在這里幫忙。她才是老板?!?/p>
然后,顧司巖又補(bǔ)充道:“她叫紀(jì)雪見?!?/p>
既然是千里迢迢尋她而來,又怎會不知她的身份與姓名?夏森流嘴角隱現(xiàn)一絲笑意,重新對眼前的女孩子打招呼:
“你好。紀(jì)雪見,很美的名字”
“啊你要在這里住這么久啊?!奔o(jì)雪見卻對他伸出的右手視若無睹,她把入住登記表遞給顧司巖看:“要住三個月,一直要到開春了。”
仿似回到了童年時代的姥姥家,在搖椅邊裹著棉被,喝著熱湯,看窗外紛揚飛灑的雪花,聽姥姥重復(fù)幾十遍的美麗童話。
然后,心無煩憂地合眼,睜眼,又合眼,人生簡潔得只有休憩,不在乎每一天的日升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