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日本的武士……唷,有十四五個在船上,是怎么一回事呀?”
“馬上會讓你知道是什么事了。哈哈……這倒有趣?!丙湹吕账孤柤缃械馈?/p>
這環(huán)抱在翠綠色叢山之中的南國城鎮(zhèn),重山宛如屏風,港灣深不可測,海水象溶著靛青一般。天然的良港長崎,扼著九州的咽喉,前途展開著一片平原。
那時的長崎市民,多半是天主教徒。海邊、山腰和城內,到處聳立著教堂的尖塔。塔尖上的十字架,在南國的熏風中閃燦著。
鈴姑所寄居的哀爾難度神父的天主堂,建筑在碼頭附近的海邊,占地半畝。教堂之外有三間住宅。
夕陽映得海面通紅,遠遠近近蕩漾著教堂的鐘聲。是晚禱的時間,市民們陸續(xù)走進天主堂,跪在圣壇上的瑪利亞的圣像前。婦女們的頭上罩著白布。在她們之中,鈴姑也恭恭敬敬地雙手合掌,跪在當?shù)亍?/p>
哀爾難度神父的禱告,教友的唱和,最后是神父的講道。晚禱告畢,信徒們靜靜地離去了。也有婦女請神父替自己的嬰孩祝福的。
“鈴姑!”哀爾難度神父叫道。
鈴姑答應著走上前去。
已經(jīng)沒有人了。夕陽西沉,幽暗的圣壇上搖晃著蠟燭。哀爾難度神父溫柔地微笑著,以虔敬的神情,把手放在鈴姑的頭上。
“主喲,請你降福給這個迷途的羔羊!”
哀爾難度神父先用日本話這樣說著,再用鈴姑聽不懂的西班牙話替他禱告。
禱告之后,相偕進入餐室。那里擺著沒有裝飾的柜架和餐桌,鈴姑點燃了燭臺上的洋蠟。日本傭婦——一個年老的婦人,送上來湯和面包。
在餐桌上,神父溫柔地望了鈴姑一眼,鈴姑受不住良心的苛責,不覺紅了臉。她對自己的身世,編了一套美麗的謊言,對武藏的事也隨口而出,欺騙著這位善良的神父。
可是哀爾難度神父卻對鈴姑的話毫不置疑,全盤信以為真,從那天以來,便愛如自己的女兒了。
這過分的善意,雖以鈴姑那樣的女人,也覺得過意不去,感到內疚。
“神父,您老離開本國有幾年了?”
“這個——離國二十多年了,在日本就已經(jīng)十年。在本國,我有一個同鈴小姐上下年紀的侄女兒,跟你很像?!?/p>
“啊,侄女兒——”
鈴姑張大了眼睛說道。她像了解了哀爾難度神父愛己逾恒的那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