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門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徒弟,你總是把心思藏起來不說,這是很不好的習(xí)慣?!?/p>
他暗暗笑了,師父雖然年紀(jì)大了,有的時候卻比他還更有童心。他道:“師父,你不也有許多事不愿意告訴我。”
師門沉思了一下:“小子,有些事到該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
他默然不語,他甚至連自己父親的名字都不知道。師門從不提起他的父親,那一天,是破天荒的。
在朝歌的城門前,他看見巨大的告示牌。牌上寫著的內(nèi)容是他們早知道的,他們也正是因此而來朝歌。
據(jù)說有人在朝歌附近發(fā)現(xiàn)了神龍的蹤影,而天子孔甲又是酷愛龍的人。所以他便傳下圣旨,征召天下的有道之士入朝,尋找能夠擒龍和養(yǎng)龍的人。
自那以后,各地的方士便絡(luò)繹來朝。
在這個浩浩蕩蕩的應(yīng)征擒龍隊伍中,他們并非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后一個。
告示牌下的軍士麻木不仁地接待著報名參加擒龍的人。每一個報名的人,都需當(dāng)場表演自己的道術(shù),在確實證明有道法以后,才能夠進入養(yǎng)龍居。
所謂養(yǎng)龍居,便是天子孔甲為了飼養(yǎng)神龍而建的別苑。當(dāng)然,現(xiàn)在別苑中沒有龍,只有一大批前來擒龍的方士。
正是在告示牌下,趙嬴子第一次遇到劉累。
劉累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鋒芒畢露。他身上穿著潔白如雪的長袍,漆黑的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腦后,腰間系著一把古樸的木劍。
兩個少年在人群之中看見了對方,相視一笑。
他想,劉累雖然年輕,一定是一個道法高超的方士吧!
劉累從煙塵滾滾的官道中走過來,臉上的表情高貴而矜持,那些衣著襤褸的方士們便不由自主地為他讓開了路。
不久以后趙嬴子才知道,劉累是與他完全不同的一種人。他自己內(nèi)斂而沉默,從不嘩眾取寵,雖然身具道法,卻讓人誤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而劉累卻浮夸造作,無論走到哪里,都要想盡辦法吸引眾人的目光。雖然不通什么道法,卻始終以有道高士的形象出現(xiàn)。
這樣兩個性格迥異的少年人,看起來有著天壤之別,似風(fēng)馬牛不相及,日后卻終成了好友。
劉累坦然地自方士之中穿過,停在告示牌下的軍士面前。
那軍士抬眼看了看他,似也被他的氣勢所震,說話的語氣便也恭敬了一些:“姓名?”
劉累大聲回答:“劉累!”他說得如此響亮,在場的方士和圍觀的閑人都聽見并記住了他的名字。
那軍士點了點頭,用一把小而尖銳的錐子在龜殼上刻下他的名字,然后說:“表演一下吧!”
劉累的雙眼吃驚地睜大:“你說什么?”
他驟變的語氣倒是把軍士嚇了一跳:“按照規(guī)定,想要進入養(yǎng)龍居的人都必須證明自己身具道法:”軍士小心翼翼地說。
劉累仰天大笑,“你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