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聲激蕩四周,光粒子在周圍游離,我和阿慶之間有一泓清水,熒光如燃燒的火星映照水面,升起了林可的影子,睡蓮吐出紅色的內(nèi)芯,一絲一縷的青煙從水中升起,仿佛就看見月光從天際灑下來,灑在林可的身上,鋪了一滿地。我閉上雙眼,螢火蟲拽著一道光痕在我的眼前滑過,我聽到了微微喘息的聲音,像是隔著幾層濾紙傳了過來,我的耳垂被輕輕含著,我心一緊,頭有些發(fā)暈,我努力將手指伸到半空想要抓住林可,可是沒有,我的手懸在半空,沒有動,我感到另外的東西在冥冥中牽引著它像下墜落,落在了一座山丘上,我咽了一口唾液,在這岑靜的環(huán)境中,在這種激情的碰撞中,毛衣擦出了火花,我張開了雙手,衣服蛻皮一樣從身上脫落,整個人掉進了一個欲望的世界,此刻我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欲望支配著肉體前進,濕潤從下身傳出,滋潤蔓延到每一個細胞,咬住軟軟的舌頭將它引進喉管,月光在歪曲,時鐘在歪曲,一切在歪曲,心中的那根彈簧已經(jīng)到了極致,終于得到了反彈的機會,身上的螺絲也在慢慢擰緊,我全身燥熱不已,弓著身子,山丘和山谷的吻合,我們想從彼此的身上獲得一些溫暖,就夠了,我們躁動和顫抖,我們連同整座城市陷進了一種下部的腐爛,可是我們還有理智,我們感覺整個世界正在向下墜,向下墜。林可忽然不見了,城市下腹的壁腔是粘滑的,我又試圖伸出手,卻還是什么也沒有抓住。
浴室的水聲停止了,我感覺到我們的身體又在慢慢的上升,顫抖不再是我們面對彼此唯一的反射,我們又回到了地面,回到了現(xiàn)實。浴室的水聲停止,我們分開了坐在各自的床上,Daisy穿著睡衣出來,而我望著月光,望著窗外飄過的云,望著窗外的斑駁,自己化做了一種感覺,一種踏實和安穩(wěn)。遠處傳來教堂上的鐘聲,隱隱約約,一點一點進入我的心臟,敲打欣賞那些污垢,上帝的作用開始了嗎?我在心底偷偷的問阿慶,她的睫毛翹得老高,她的眼睛透明得像一塊南極地底挖出來的冰,上面飄滿霧氣,我用嘴輕輕吹開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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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種默契,同樣對生命規(guī)律的理解和認同。雖然當時我覺得這樣做并不是完全正確,雖然我還是有揚起頭擺脫的欲望,但是我并不努力或者迫切,寧愿安詳?shù)某聊纭?/p>
拉開酒店的窗簾,我說Daisy真的謝謝你。我的表情多少有些戲謔,Daisy看著遠處,微微嘆了口氣,說不用了。阿慶那時候有些發(fā)愣,臉色有聶亞亞一樣陰郁的表情,我看得出來。但是我以為這是幸福掩飾下的焦灼不安。我以為這只是我過分敏感的神經(jīng)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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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武漢剛到長沙,聶阿姨給了我電話,我先是一驚,然后是回過神來,我說阿姨你好。在電話里聶阿姨說移民就移民,只是為了不想讓聶亞亞再見到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