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亡到來的瞬間(2)

忽然七日 作者:(美)奧利弗


 

我聳了聳肩,眼睛看向窗外,看著我呼出的空氣在窗玻璃上慢慢凝成霧氣?!皼]什么大不了的?!绷_布的父母這個周末不在家,好幾周之前他就問我到時候能不能在他家里過夜。我明白他實際上是在問我愿不愿意和他親熱。我們之前也在外面有過幾次親密接觸,但是通常不是在他父親的寶馬車后座,就是在地下室,或者在我的書房,而我的父母就住在樓上,總是感覺很別扭。

因此當他問我要不要去過夜的時候,我沒考慮就答應了。

琳賽拍著方向盤尖叫道:“沒什么大不了?你開什么玩笑?!看來,我的小寶貝長大啦?!?/p>

“拜托。”我感到自己耳根發(fā)燙,皮膚肯定又開始出現(xiàn)紅斑了。當我感到尷尬的時候就會這樣。整個康涅狄格州的皮膚病專家,乳霜,藥粉,我都試過了,但完全不起作用。當我小的時候,小朋友們通常會對著我唱:“什么東西紅一塊兒白一塊兒而且看起來很古怪?那是薩姆·金斯頓!”

我輕輕搖了搖頭,擦掉了車窗玻璃上的霧氣。窗外的世界像打了油漆似的一片光亮?!澳敲?,你和帕特里克打算到什么時候呢?就像三個月以前那樣?”

“是啊,不過從那次以后我們都一直在彌補浪費掉的時間?!绷召愒谧簧鲜治枳愕浮?/p>

“胡扯?!?/p>

“別擔心,小寶貝。你會很順利的?!?/p>

“別叫我小寶貝,我告訴過你了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為晚上打算和羅布一起過夜的決定感到很開心,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以后琳賽和艾拉迪再也不會取笑我了。慶幸的是,艾麗還是處女呢,因此我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有時候,我覺得在我們四個之中,我總是跟在后面的那一個。

“隨你怎么說吧?!?/p>

琳賽讓我感到很緊張,因此我一路上都在數(shù)路過的郵箱。我在想到明天的時候,會不會一切都有所改觀,而我在別人眼中是不是看起來也不一樣了。希望如此。

我們把車停在艾拉迪家門前,琳賽還沒來得及摁喇叭,大門就緩緩地開了,艾拉迪腳踩八厘米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在結(jié)了冰的人行道上,看起來她是沒辦法很快就出來了。

“外面很冷吧?”艾拉迪鉆進車里的時候,琳賽問她。她像往常一樣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皮夾克,盡管天氣預報說最高溫度也只有零下四度左右。

“如果不能穿出來炫耀一下,看起來再可愛又有什么用呢?”艾拉迪晃著她的胸部說,我們當場就崩潰了。當艾拉迪在場的時候,你永遠都不會感到緊張,我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

艾拉迪伸手過來,我遞給她一杯咖啡。我們對咖啡有著同樣的品味:大顆的榛子,多加奶,不加糖。

“小心你的座位旁,別把面包圈壓碎了?!绷召悰_著后視鏡朝我們皺眉。

“你是想朝這兒來一口吧?”艾拉迪拍著屁股說,我們都大笑了起來。

“還是給松餅留著吧?!?/p>

史蒂芬·多納是艾拉迪的新任男友。她管他叫松餅是因為他的姓,而且他的確很可口(艾拉迪是這樣說的:他看起來太胖了,而且總是有一股大麻的味道)。他們已經(jīng)交往了一個半月了。

艾拉迪是我們之中最有經(jīng)驗的人。她中學二年級的時候就有了性經(jīng)歷,已經(jīng)和兩個人上過床。她告訴我,自己在頭幾次做愛的時候,曾經(jīng)感到疼痛,這讓我的神經(jīng)非常緊張。聽上去可能挺瘋狂,但是,我從來沒真正把做愛這事兒當成一種令人疼痛的身體活動,就像踢足球或者騎馬那樣。我害怕自己到時候不知道應該怎么做,這好比以前我們在體育館打籃球的時候,我總是忘記應該防守哪名隊員,還有什么時候該傳球,什么時候該運球過人。

“噢,松餅?!卑习岩恢皇址旁谖覆?,“我餓了?!?/p>

“這兒有咸面包?!蔽艺f。

“芝麻口味兒的?”艾拉迪問。

“當然?!绷召惡臀耶惪谕暤卣f。琳賽朝我眨眨眼睛。

到達學校之前,我們搖下車窗,以很高的音量播放瑪麗·J·布萊姬的《返璞歸真》這首歌。我閉上雙眼,回想校友聚會日的情景還有我與羅布的初吻。舞池中,他把我拉過去,我的嘴唇突然間和他的貼在一起,他的舌頭也滑到我的舌頭底下,我感覺彩色的燈光打在身上,如同手的撫摸一樣發(fā)出熱量,音樂聽上去在身后的什么地方回響,我的心跟著怦怦亂跳。車窗外吹進來的涼風弄得我喉嚨疼起來,我的腳底板感受著歌曲重低音部分的震動,就像那晚——那時我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音樂傳遍全身,直達頭頂,讓我眩暈,整輛車仿佛被音響震成了碎片。

剖析何為“受歡迎”

所謂的“受歡迎”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概念,人們無法給出真正的定義,討論它也沒什么意思,不過,如果你身臨其境,就會知道什么是“受歡迎”了,這和明白什么是弱視眼,或者什么是色情片的過程是類似的。

琳賽長得很漂亮,除了她之外,我們的長相都不是特別出眾。我的優(yōu)點是:有著綠色的大眼睛,牙齒整齊潔白,顴骨高聳,雙腿修長。我的缺點是:鼻子太長,緊張的時候皮膚上起紅斑,屁股不夠翹。

貝基·狄夫洛幾乎和琳賽一樣漂亮,我不認為貝基在初中校友聚會日上已經(jīng)有了約會對象。艾麗的胸部太大了,我的胸部卻小得幾乎不存在(琳賽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叫我“塞繆爾”,而不是薩姆或者薩曼莎)。我們并非完美無缺,也不是什么吐氣如蘭的高雅女神。琳賽曾經(jīng)和喬納·薩斯諾夫在自助餐廳里比賽打嗝兒,大家都給她鼓掌。艾拉迪有時穿著毛茸茸的黃拖鞋上學。有一次,我在上社會研究課的時候笑得太厲害,嘴里的香草拿鐵咖啡噴到杰克·薩默斯的桌子上,弄得滿桌都是。這事過去一個月之后,我們還跑到莉莉·安吉拉的工具室里親熱了一番(他太差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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