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間瓦屋，屋里的課桌板凳五花八門高低不等。每間屋里坐著二三十個衣衫破舊的孩子。奇怪的是，前面幾排孩子面向講臺聽老師講課，后面幾排孩子卻背朝講臺埋頭寫著作業(yè)。看到門口突然出現(xiàn)了陌生人，所有的孩子都扭過頭來，而那大號的“照相機”更是吸引住了他們的目光。
　　
　　姜小蘭已經(jīng)開始了她的工作：“梅校長，孩子們上課怎么一半朝前坐一半朝后坐？”
　　
　　梅校長說：“是兩個年級一個教室。一個年級上課，另一個年級就自習。老師不夠，教室也不夠，只能這樣，好在上學的娃不多?！?br>　　
　　王小東睜大了眼睛，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要給蘇曉雅說她絕對不相信！
　　
　　下課了。梅校長和三位老師說了幾句，然后向?qū)W生們宣布放假三天。孩子們頓時歡呼雀躍。
　　
　　建筑隊立刻行動起來。上房揭瓦，解梁卸柱，一小時后三間黑瓦屋夷為平地，三頂帳篷同時在谷場立起。沒回家的孩子嘻嘻哈哈在帳篷間鉆進鉆出。
　　
　　高天元不斷打電話，按照事先的聯(lián)系催促水泥、黃沙。
　　
　　劉起陽先還在一邊指指劃劃，后來忍不住挽起袖子干起來。
　　
　　陶玉寧聽見姜小蘭悄悄對佟樂說：“你們王主席和一般的大老板不一樣?。　?br>　　
　　佟樂說：“別忘了，我們王主席當年可是插隊知青?！?br>　　
　　人人都在各司其職緊張忙碌，陶玉寧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是清閑的，多余的，她想找點兒什么事干，四下尋覓之時感覺眼前好像少了個人，想一想，發(fā)覺是王小東不見了。她盡力往遠處看看，目力所及之處都沒有王小東的影子。
　　
　　劉起陽和一名工人合扛著一根粗大的木梁走來，待他們放下后，陶玉寧走上前說：“王主席，你兒子呢？”
　　
　　劉起陽怔了一下，這會兒功夫他把王小東給忘了。他四下看看，王小東毫無蹤影。他走過去問高天元：“你看到王小東了嗎？”
　　
　　高天元想了想說：“剛才我接電話時，好像是他跟著陸軍往那山上去了?！?br>　　
　　高天元往小學校后面一指。
　　
　　劉起陽說：“我去找找。這里你招呼著點兒。”
　　
　　陶玉寧說：“我跟你一起去！”
　　
　　一前一后走過一段田埂，他們踏上了可以并肩而行的一片山坡。
　　
　　陶玉寧說：“昨天我剛從北京回來。我把書帶回去了，我媽媽見了很高興！讓我一定好好謝謝你！”
　　
　　她果然提到了書，劉起陽彎腰撿起一根竹梢子拿在手上，哈哈笑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轉(zhuǎn)移話題說，“北京天氣怎么樣？比這兒冷吧？”
　　
　　陶玉寧說：“冷點兒，不過還好。我媽媽……”
　　
　　劉起陽搶著說：“媽媽身體還好吧？”
　　
　　“很好！謝謝！我媽媽讓我問問您，那書您在哪兒買到的？”
　　
　　劉起陽忽然扶住身邊樹干站下，脫下一只鞋在樹干上磕磕說：“你穿旅游鞋是對的！我這皮鞋老進石子。”
　　
　　重新穿好鞋，系好鞋帶，劉起陽直起身說：“你剛才說什么？”
　　
　　陶玉寧已經(jīng)超前了兩步，回過身說：“我媽媽想知道我爸爸那本書您在哪里買到的？”
　　
　　劉起陽作思索狀，半晌拍了拍腦袋：“你看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我買的書太多！”
　　
　　陶玉寧看看劉起陽的眼睛說：“好吧！等您想起來了告訴我?！?br>　　
　　劉起陽說：“一定！”
　　
　　陶玉寧回過身去，剛剛抬腿，忽然僵住了。一把抓住走到了身邊的劉起陽，一只手抖抖地指著前邊地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劉起陽定睛一看，地上盤著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