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礫夸張得差點沒滑到桌子下面去。
“樊小姐,莫律師,今天我們先談到這里,這個賠付能不能用資產(chǎn)相抵我有疑義,這需要宇總決斷?!彼髀蓭熑ハ词珠g的速度和他的談判速度成絕對反比。
我點點頭,好個龍騰派來的律師,我沉聲道:“索律師,我們已經(jīng)談了很久了,從何謂侵權(quán)的課題開始到今天你大力宣揚的誠信精神,你記憶力驚人,30頁的長篇論述你可以倒背如流。但是你的所學顯然無法解答你的疑惑,對賠償金的算法有疑義,對賠償支付的期限有意見,不能決斷賠付金是否可以用資產(chǎn)相抵,你覺得這樣磨有意思嗎?
“身為一名律師是可以充分運用自己的法律思維做出理性判斷的,現(xiàn)在我們旭升公司提供的片子,購買合同和收視率都清清楚楚地放在這里,它是否為龍騰公司所需要,它是否能給龍騰公司帶來可觀的利潤,你真的完全不清楚?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你是一名律師,不是一個傳話員,請你至少尊重一下自己的職業(yè),一份個案委托而已,不需要把自己的職業(yè)操守都賠進去吧?!?/p>
我忍無可忍無法再忍,索律師臉皮再厚也禁不住微紅。
“索律師,我們明天9點還在這間辦公室等你,希望你能把所有的疑問向你的委托人問清楚。我的律師生涯里還從未以這樣的進度來辦理過案子,實在是浪費委托人的錢?!蹦[的話令索律師徹底無顏。
他臨走時,我附送一句,“請轉(zhuǎn)告宇總,我尊重一個人的驕傲,因為那至低限度是不會用卑鄙來降低自己的格調(diào)的。”
莫礫在索律師走后,托著下巴看著我,“你為什么不做律師?你不覺得你更適合這個職業(yè)嗎?”
“我父母傾向于我讀法律,可我被‘無冕之王’這四個字給蒙暈了?!蔽移鹕碜呷?。
“年少無知。”莫礫一句定語,“我送你回去吧?!?/p>
“我坐大巴,我才熟悉這主要的交通工具,還得多練練身手?!蔽乙呀?jīng)越來越適應戰(zhàn)斗生涯了,馬尾巴一扎緊,上車伸展運動特穩(wěn)實。
“樊玲!”莫礫在身后喊。
我揮揮手,“明天見?!?/p>
我跳上大巴,我可不想坐他的車,萬一被拷問鞠惠到哪里去了,有無通訊方式,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潛意識里覺得鞠惠是在躲避什么,那天夜店里的黑色人影讓我悚然不安,多事之秋,還是不要聯(lián)系的好。
再者我是去公司,這些日子成日里被這賠付賬目給磨死,公司的事務都沒有時間去管,我要是坐著莫礫的車去,被立偉看到,他心里頭肯定是不會舒服的,非常時期,一個男人因低落而帶點酸氣是很正常的,而讓他不舒服的事呢,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樊總?!币粋€非常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小秦。”我下意識地看表,這個時間沒有下班吧。小秦從人縫里擠過來,車子正在轉(zhuǎn)彎,我伸手拉住她,“正巧了,我也要去公司?!?/p>
秦渝半天沒張開嘴,竟似有些尷尬,我立刻反應過來了,“你辭職了是嗎?小秦?!?/p>
“沒有,是丁總叫我走的?!毙∏刂钡卣f。
立偉炒了秦渝,公司里現(xiàn)今最適用的人才?
“樊總,丁總挺難的,社區(qū)安了幾個就安不進去了,那些物業(yè)公司不允許廣告進入,之前安了的也說要先拿半年給他們社區(qū)宣傳才可以上廣告,怎么協(xié)調(diào)都沒有辦法,逼得丁總都差點動起手來了,最后還是沒有解決。公司接不到業(yè)務,丁總不想我們耗在里面,就叫我們走了,樊總?!?/p>
車子一個急剎,我死死地抓住拉手,十根手指火辣辣地疼。
車靠站了,小秦趕著下車,“樊總,我到了,我的電話號碼沒有變,有什么事你叫我一聲,我很喜歡我的工作?!?/p>
我的喉嚨仿佛被硬物哽住,點點頭。
車一下子下了好多人,我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這個位置太及時了,此時的我極為需要,腦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人一刀給切斷了似的。
“樊總?!毙∏貜拇巴膺f進一張紙條,“我昨天在這里看見丁總了?!?/p>
我接過來,車子啟動,我看著紙條,是一個地址。
宏華建筑工地。
“哎,小姐,你的手機響,接一下,小姐?!蔽覐拇魷谢剡^神來,急忙按下接聽鍵,卻已經(jīng)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