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5)

離愛 作者:劉童


當時全國各類選秀節(jié)目紛繁復雜,因為歌唱比賽《女子啦啦隊》的選秀超級成功,導致各個廣告商都點名要做一個類似于《女子啦啦隊》的選秀節(jié)目,所以全國各個電視臺卯足了勁做選秀節(jié)目,選完完美女人再選全能男人,選了智慧小孩再選優(yōu)雅奶奶,選了漂亮媽媽再選瀟灑爸爸,最夸張的是有電視臺已經(jīng)開始在選坐月子的媽媽們,為了與其抗爭,隔壁電視臺于是就選坐牢的爸爸們。

而布丁的文藝頻道則做了一檔《大美姑》選秀節(jié)目,如果你認為這是專門選大姑二姑三姑的選秀節(jié)目那就錯了,這個選秀比賽是把所有名字里帶有“姑”字的人組織起來比賽,類似于百家姓大比拼。布丁主持的是《大美姑》的半決賽,突然接到通知說在市中心雙子大廈有人跳樓,要準備現(xiàn)場營救的直播。由于整個臺里的SNG直播車都在選秀現(xiàn)場,所以要從現(xiàn)場抽調(diào)一輛SNG直播車直奔營救現(xiàn)場,當?shù)匦侣劰?jié)目的記者也沒有任何直播解說的經(jīng)驗,于是臺長直接下命令把布丁從選秀節(jié)目的現(xiàn)場抽調(diào)到跳樓營救的現(xiàn)場。

布丁前一秒鐘還樂呵呵的與叫張善姑的大媽一起分享減肥經(jīng)驗,后一秒就被導演架著就到了中心雙子大廈底下。抬頭望去,雙子樓的8樓連接處,有人站在橫梁上面搖搖欲墜,解救人員每一次靠近,都被他威脅要跳下去,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一步。布丁面不改色對導演說:“就是他嗎?我現(xiàn)在究竟是要向觀眾報告他怎么死的,還是要去勸說他下來?”

“你應該站在我們可以拍攝得到的地方進行解說,你不需要營救。”

整個攝制組加上布丁紛紛上了8樓,布丁以即將跳樓的男人為背景,展開了解說:“各位觀眾,現(xiàn)在您收看的都市頻道《第一時間》節(jié)目,我們正在現(xiàn)場為您進行直播,而在娛樂頻道正在直播的是《大美姑》的半決賽,我是娛樂主播布丁。這里是市中心雙子大廈8樓,我身后站了一位中年男子,看情況他是準備從8樓跳下去。有關這位男性為何要選擇跳樓的方式,我手頭暫時沒有資料,我們也可以看到從雙子樓的8樓到連接口處是沒有設任何防護措施的,第一可以證明這是一個安全隱患,不然今天這起跳樓案完全可以制止。第二也證明以跳樓來完結生命的選擇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全市大約有600萬人在同時收看這場直播,聽到布丁第二點的解說時,他們發(fā)現(xiàn)8樓的跳樓男子反過頭來對著鏡頭看,布丁背對著他在進行直播。

“當初專家在設計這棟大廈時應該沒有想到這年頭居然有人會選擇跳摟這種方式來完結生命,這種方式是相當有弊端的。第一,很多對往事的留戀都是在空中的時候,像放電影一樣重放的,等到后悔的時候,臉已著地來不及了。第二,跳樓并不會導致人的立刻死亡,只要沒有腦死亡,一切的疼痛還是有知覺,有調(diào)查分析,70%跳樓存活的人在跌下樓那一刻相當后悔,后悔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全身很痛。第三,不太美觀,影響市容市貌。好,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有了該男子的基本情況……”

雙子廣場上有巨大的電視墻,擠不進的人群都圍著電視看8樓的這場營救直播,而布丁巨大的解說聲分明已經(jīng)被跳樓男子聽了進去,他直愣愣的盯著布丁的背,想聽聽布丁究竟在說些什么。

“該男子是某復讀學校連考了三屆都失敗的美術生,最近一次大學專業(yè)考試又一次不合格,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壓力和打擊,當時老師對他的評價是品位不夠獨特,毫無審美眼光。其實說到這里,我想說一句,一個真正學習藝術的人應該是從內(nèi)心懂得欣賞藝術,也真正會從內(nèi)心去制造藝術的人。像跳樓這樣的做法顯然太低俗,是沒有任何品位死亡選擇……”

屏幕里的跳樓男子本來一直在盯著布丁的背,看著鏡頭。布丁說完這句話時,男子的頭突然低了下去。

“有跳樓的勇氣,就完全有放棄學習美術的勇氣。連最后的選擇都暴露了自己的品位,足以見得學習美術是錯誤的……我們只是希望一個人要正確并且有勇氣的對待自己的選擇,有選擇權利,自然也有放棄的勇氣,簡單的想一想,大不了不學美術了,也比大不了把一條命丟了好吧。我們暫且不知道結果如何,希望人民警察能夠?qū)⑵浣饩瘸鰜怼瓓蕵分鞑ゲ级≡陔p子大廈給你發(fā)回了直播報道?!?/p>

就在導播準備把信號從直播現(xiàn)場切回棚內(nèi)時,他們從現(xiàn)場的鏡頭里看到跳樓男子抱著頭開始痛哭,蹲在橫梁上開始肆無忌憚的痛哭,連營救人員的靠近也不再察覺。

導播放在切換鍵上的手也停了下來,一直懸在空中,看著屏幕,一分鐘后,該跳樓男子被成功解救,該男子被送上救護車,布丁也在現(xiàn)場進行最后的直播解說,男子經(jīng)過布丁身邊的時候,突然橫沖進來一位老婦人,痛哭流涕的朝著布丁跪了下來,泣不成聲的說了多句:“謝謝,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兒子。”讓布丁傻傻的待在了那里。

就是這一句謝謝,讓當天新聞的收視率的峰值破了50個點,平了當年年度大戲《平頭格格》的收視高峰。雖然布丁的多余解說也讓新聞部主任很是惱火,但創(chuàng)造了新聞收視高峰也讓所有新聞部的人找到了另一條新聞途徑。也是這一句謝謝讓布丁迅速走紅,一夜之間,全市都在傳這個說話直接,條理清晰,義憤填膺的娛樂主播布丁。她也自然成為了最受市民喜愛的布丁,長相不是最出眾的,氣質(zhì)不是最優(yōu)秀的,但不矯情不做作卻讓她提早享受到了受矚目的快樂。

所以,當她對著陸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莫小魚埋在心里的陰霾被掃除一干二凈。

“康縱呢?還在家睡覺吧?怎么不一起過來?”布丁問。

“馬上要高三了,聽說他當院長的爸爸正在為他爭取東京醫(yī)科大學神經(jīng)科,總之前程似錦,睡覺都樂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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