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蓉的目光定在墻壁的某一點上。

“我們現(xiàn)在能確定的只有一點：如果真的存在‘神諭’的話，那么整個國家安全系統(tǒng)都將遭受致命打擊?！?/p>

“128部隊不會給你提供你想要的東西。針對艾買提的行動由羅門全權(quán)負(fù)責(zé)，就算是我也要在行動開始后才會得到通知，所以不管你的著眼點在什么地方，這次行動過程都不會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幫助?！辩娳淠靶α诵?，“你想引蛇出洞，128部隊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p>

“但絕對是我的最先選擇。我被授權(quán)調(diào)查任何可能存在的安全漏洞，所以我最先要做的就是確定你的部門沒有問題。如果一定要對付什么人的話，我最不希望你是那個人?！卑材钊芈柫寺柤绨颍樕蠜]有一絲笑容，“挽救你的部下只是我的友情贊助?！?/p>

“你連我也要懷疑？”鐘阡陌笑瞇瞇地看著年輕女郎。

“只要了解人性，就會知道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在情報這一行尤其是如此，這不是您告訴我的嗎？”安念蓉看著鐘阡陌微笑，“你害怕？害怕我來調(diào)查你？”

“是我把你領(lǐng)進(jìn)門的，你說我會不會害怕你？”鐘阡陌寵溺地看著年輕女郎，“還沒學(xué)會走路呢，就想跑，當(dāng)心摔個大跟頭?！?/p>

說到這里，鐘阡陌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們給你的權(quán)力還真是不小。上面這樣做跟你父親商量過了嗎？”

“我父親也要服從組織的安排，所以我用不著跟他商量，而且他也未必關(guān)心。”安念蓉笑了笑，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我們還是談工作吧。如果羅門能夠把艾買提帶回來，就說明你的部門沒有問題，那我就要著手接收你的全部資源，否則等這支部隊被解散后，這些資源就全都被浪費了?！?/p>

“羅門也是我的資源之一，你也想要他嗎？”鐘阡陌微笑，“可看上去你們都不怎么喜歡對方?！?/p>

“他不愿意接受我的指揮，我不喜歡他這個人，所以，當(dāng)然不包括他?！卑材钊匦α诵?，“重要的是，羅門已經(jīng)失去了可以利用的價值，而且看上去他再也不會有什么前途，我知道你器重這個人，但這是兩回事?！?/p>

“對這個‘神諭’，你打算采取什么樣的辦法？”鐘阡陌知道安念蓉的脾氣，適時地轉(zhuǎn)開話題，“如果這個情報不幸地得到了證實，那么這種級數(shù)的間諜所造成的損害遠(yuǎn)非出賣一些國家機密那樣簡單，他可以從根本上摧毀我們的情報體制和……”

鐘阡陌忽然閉上了嘴，安念蓉敏銳地察覺到了老人眼中一閃即逝的焦慮。

“您在懷疑什么事或者什么人？”

鐘阡陌神色陰晴不定，安念蓉還從來沒有看到他有這樣難以決斷的時刻，不過很快，鐘阡陌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不，我沒有。我的想法并不成熟，講出來只會給你帶來先入為主的壞影響?！?/p>

“您這人可真是！”安念蓉嗔怪地看著他，“這對您再也不會有影響了不是嗎？”

鐘阡陌微笑，“別浪費力氣了，你知道我的脾氣?！?/p>

“您肯定有直覺。”安念蓉卻不想放棄，“您一直告訴我，在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直覺，可現(xiàn)在您倒賣起關(guān)子來了。”

“是要相信直覺，但更重要的是，學(xué)會不受直覺所影響?！辩娳淠半m然在微笑，可仍然能夠看得出他心事重重，“我的每句話都如同重磅炸彈，擊中誰都會讓他灰飛煙滅，所以，你覺得我會把我自己都不確定的猜測告訴你嗎？事態(tài)雖然緊急，但我們?nèi)匀灰捎谜_的辦法。沒有正確的辦法，你就得不到正確的結(jié)果?！?/p>

“你這是在要我去懷疑每一個人?！卑材钊赜悬c氣餒。

“除了我自己。我沒幾天好活了，用不著干這樣的事情?！辩娳淠暗男θ堇镉悬c傷感，“但有一件事情你說對了，那就是去懷疑每一個人。不管怎么說，情報工作不允許取巧。我并不是沒有建議給你，不過還是等一等，讓我們看看羅門那邊會發(fā)生什么。畢竟，你的工作要取決于他會如何完成自己的那一部分?！?/p>

安念蓉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疑慮。

“羅門知道他回來后會面臨什么嗎？這會不會影響他執(zhí)行任務(wù)的……心情還是什么的？面臨軍事法庭的審判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巨大的壓力?！?/p>

“羅門值得信任。”鐘阡陌對安念蓉的欲言又止嗤之以鼻，“就算知道回來后就要上軍事法庭也不會影響他的發(fā)揮，而且他也不會逃避，我個人可以為這一點打保票。壓力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沒有壓力他簡直不知道該怎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