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自大，不過安念蓉卻沒什么可反駁的。羅門擅自改變行動時間可能只是個巧合，可這兩小時帶來的結(jié)果卻是一個事實，這才是她不能也無法反駁的主要原因。

“那你對情報局的做法有什么想法？”她試探著提出自己的問題。

車里是短暫的沉默。

“你真正想問的是，我對情報局是不是有什么不滿？”羅門在鏡子里對上了安念蓉的目光，臉上又露出那種神秘莫測的微笑，“我當然不高興，不過話說回來，情報局的做法很少讓人滿意過，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就是我的想法?！?/p>

安念蓉深深地看了羅門一眼。

“你覺得我該憤怒還是什么？”羅門明白了安念蓉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該有什么感覺，但肯定不是現(xiàn)在這樣無動于衷?！卑材钊厥栈刈约旱哪抗?，“而且你也不可能對此無動于衷?！?/p>

“我當然不會對此無動于衷，但我的個人感覺跟工作是兩回事。當個人感覺對工作沒有任何幫助的時候，我就會把它們區(qū)分開?！绷_門從鏡子里看著安念蓉，“我更不會對你說出我的任何感覺，我們之間好像還沒有親近到那個地步。”

安念蓉為之氣結(jié)，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狠狠地白了羅門一眼。她要咬住嘴唇才把反擊的話咽回肚子里。羅門是在向她挑釁，如果她反擊，那就中了他的圈套，而且也會泄露她其實對羅門有那么一點點關(guān)心的事實。

“這樣最好?！卑材钊亟吡Ρ憩F(xiàn)得很平靜。

羅門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看著車窗外的表情就好像他要從車里跳出去一樣。盡管安念蓉不希望他表現(xiàn)得太放肆，可他這種把安念蓉完全當成陌生人的做法卻讓安念蓉很是惱火。盡管她很清楚，他們之間必須保持這種陌生人的關(guān)系，但那要她主動這樣表現(xiàn)才可以，而不是讓羅門搶得先手。

直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人對安念蓉驚人的美貌表示過漠然。車里飄浮著的雅詩蘭黛香水的味道就像她身上的古典氣質(zhì)一樣叫人印象深刻。雖然安念蓉從來不對周圍的評價過于關(guān)注，但她很清楚自己外表上的吸引力。現(xiàn)在她的美貌完全被忽視，這讓她感到有點不悅。她不在乎自己的美貌是一回事，但別人不關(guān)注她的美貌則是另外一回事。

羅門放松地靠在車門上，若有所思地盯著窗外美麗卻缺乏生機的景物。路虎的攬勝型號是真正的越野車設(shè)計，內(nèi)部空間很大，但他的沉默卻好像已經(jīng)把整個后座塞滿，這讓安念蓉多少感到一點壓抑。

距離海邊不遠的地方，臨時搭建的圍墻圈起了一塊空地，遠處是繁忙的碼頭。

進入大門的時候沒有停車檢查，但這并不意味著誰都能輕易進入，在通往指揮中心的道路上遍布電子監(jiān)視設(shè)備。汽車開進圍墻之后，里面豁然開朗，整塊空地都被清理干凈，只有一幢高大的敞開式廠房。從外面看，像是一個碼頭上被廢棄的裝卸操作車間，周圍有幾條可供集裝箱裝卸車進入的寬闊馬路。

這當然不是廢棄的車間，高達二十米、長達一百米的建筑物通體籠罩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中，稍加注意就能夠看出這里的燈光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圍墻之內(nèi)沒有任何觀察的死角。

汽車開進廠房。有兩三個人正在移動升降機上工作，他們在廠房的墻后面用鋼板加固，敞開的地方也設(shè)置了活動鋼板。當他們調(diào)試那些液壓臂的時候，羅門注意到了這些鋼板的活動方向和速度。稍微估算一下就能知道，一旦有必要，鋼板很快就會放到固定位置以封閉整個空間，幾秒鐘之內(nèi)，整個廠房都會被置于這些鋼板的保護下。羅門把頭伸出車窗，發(fā)現(xiàn)房頂也有類似的裝置，不同的是，為了減輕重量，房頂使用的是網(wǎng)柵鋼板，并在下面增加了鋼梁以固定支撐。地上還有許多木頭或金屬箱子沒有開封，這說明這里的“裝修”工程才剛剛開始。

“看起來像是一座鋼鐵堡壘。”羅門坐回車里，“這里的設(shè)計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