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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導(dǎo)演年少的戲曲,他導(dǎo)演我們的愛情(3)少男少女的心思2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終場 作者:桐華


因為四個人經(jīng)常一起玩,連文靜的林依然都開始和張駿有說有笑,我卻和張駿仍然不說話。

沈遠(yuǎn)哲發(fā)現(xiàn)我和張駿一直沒說過話,以為我們是因為在火車上一個晚上睡覺,一個白天睡覺,沒機(jī)會熟悉的原因,特意向我們倆介紹彼此:“這位是(4)班的班長張駿,我的好朋友;這位是我們班的羅琦琦,我的好朋友,認(rèn)識一下?!?/p>

我和張駿都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笑著說:“你好?!?/p>

沈遠(yuǎn)哲和林依然都以為我們以前從不認(rèn)識,我和張駿居然都保持了沉默,誰都不肯提我們小學(xué)是同班同學(xué)。

沈遠(yuǎn)哲高興地拉著我們一起玩,可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我和張駿完全不來電,一個看另一個完全不順眼,誰都不給誰面子。

張駿參加的活動,我都不愿意參加;張駿提議去哪里,我一定是不想去的。

張駿倒是不反對參與我參與的活動,可他時時刻刻都不忘記刁難我。

有時候,明明我和沈遠(yuǎn)哲聊得很開心,他卻會突然插進(jìn)來,每句話都是諷刺我,讓我和沈遠(yuǎn)哲完全說不下去,只能尷尬地結(jié)束話題。

爬到香山頂上時,正好是落日,天邊的彩霞鋪滿林梢,美如畫境。我麻煩沈遠(yuǎn)哲幫我照張相片,兩個人正嘻嘻哈哈地照相,張駿卻在一旁冷嘲熱諷,不是譏諷我的姿勢做作,就是嘲笑我的表情僵硬,搞得沈遠(yuǎn)哲非常尷尬,不停地打圓場,他卻越說越來勁。

別人說我,也許我就一笑,可他是張駿,就算我的臉皮真比長城的城墻拐彎都厚,他也能輕易地傷到我,我又是羞窘,又是難受,沖沈遠(yuǎn)哲說:“我不想照了,不用再給我照相。”

沈遠(yuǎn)哲不停地安慰我,讓林依然勸我,我只是搖頭,堅決不肯再照相。

張駿看我不照了,閉了嘴巴,我冷冷地問他:“丑人不作怪了,你滿意了?”

他不吭聲。

自從去過香山后,不管去哪里,除了老師要求的集體合影,我絕不肯再照相。

可張駿仍然看我不順眼,我們?nèi)ヮU和園玩,行了一路,張駿就看我不爽了一路,總是挑我的錯,拿話刺我。搞得我完全不記得頤和園長什么樣子,只記得他嘲諷我了,他又嘲諷我了,他還是在嘲諷我!

我從來不知道張駿是如此刻薄的人,在我的記憶中,他屬于話不投機(jī),轉(zhuǎn)身就走的人,只會打架,不會吵架。

我有時候很納悶,我究竟哪里得罪了張駿?他為什么要處處針對我?其實我并不想和他起沖突,我都是盡量回避他,不想和他接觸,即使接觸,我都盡量回避和他說話??伤绱藢ξ?,我也不是個泥人,由著他欺負(fù),所以只能回?fù)簦愕脙蓚€人矛盾越來越深,到了幾乎一開口就要刺對方的程度,彼此都好像恨不得對方立即消失。

甄公子幸災(zāi)樂禍地在一旁看熱鬧,時不時再澆點油。賈公子是個沒脾氣的溫和人,但因為和甄公子、張駿關(guān)系好,所以也跟在一旁敲邊鼓,幫著張駿一塊打擊我。

我們雖然只是一個三十多人的小集體,可因為來自不同的班級,不知不覺中就分了三四個小圈子。張駿他們幾個是我們這個小集體里最大的小圈子,因為他們?nèi)齻€核心人物的態(tài)度,我漸漸地有些被眾人孤立,不管干什么事情,都不會有人主動叫我。

孤立就孤立!我又不是沒被孤立過!

我根本不吃他們這套,該怎么玩就怎么玩。林依然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出我和張駿他們的交戰(zhàn),反正她對我依舊,整天都跟在我身邊,我做什么,她做什么。有了這么忠實的朋友,我更是不怕他們的孤立了。

沈遠(yuǎn)哲成了夾心餅干,作為這個小集體的負(fù)責(zé)人,他不想這種對立的事情發(fā)生;作為我和張駿的好朋友,他尤其不希望我們倆對立。他不停地給我們做思想工作。在我面前,不停地說張駿的好話,又跑去張駿面前,不停地說我的好話,只希望我和張駿能改變一下對彼此的“惡感”,能友好相處。

我不知道張駿聽到沈遠(yuǎn)哲夸我的話是什么反應(yīng),反正我是從不反駁沈遠(yuǎn)哲夸張駿,不但不反駁,反倒在面無表情下很用心地聽。

我一直很努力地將自己隔絕在張駿的世界之外,可內(nèi)心一直在渴望了解他的點點滴滴。我喜歡聽沈遠(yuǎn)哲告訴我張駿很講義氣,在男生中很受擁護(hù)和尊敬,就連宋鵬都很服張駿;喜歡聽他夸張駿為人處世圓滑卻不失真誠,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硬;喜歡聽他講張駿學(xué)習(xí)認(rèn)真、做事理智,喜歡聽他說他有多么欣賞佩服這位朋友。

我甚至享受著沈遠(yuǎn)哲講張駿,因為,我從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去談?wù)搹堯E,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不停地談?wù)撍?,一談一兩個小時,而且全是他的好,我懷著喜悅、心酸、驕傲,各種復(fù)雜的心情靜靜地聆聽。

可我們兩人一見面,立即就水火不容。

沈遠(yuǎn)哲很辛苦、很小心翼翼地在我們兩人之中維持著和平,同時繼續(xù)在我面前講張駿的好話,在張駿的面前講我的好話,希望有一天我們倆能被他感化,化干戈為玉帛。

有一天晚上,林依然去玩撲克,因為牌桌上有甄公子在,我就回避了。

正一個人在活動室看電視,黃薇拿著撲克牌來找我玩:“要算命嗎?我算得很準(zhǔn)的。”

我有些驚奇,除了沈遠(yuǎn)哲和林依然,大家都有些孤立我,她和張駿玩得很好的樣子,怎么不幫著張駿,反倒來找我玩?不過,我當(dāng)然不會拒絕她的善意,立即回應(yīng):“好啊!”

黃薇讓我洗三遍牌,分別說四個男生、四個女生的名字,替我預(yù)測這些人會在我的生命中和我發(fā)生什么故事。

我洗完牌,笑著隨口說:“沈遠(yuǎn)哲、楊軍、小島一匹狼、馬蹄、林依然……”

黃薇邊幫我算命,邊和我聊天。她說:“牌面上看沈遠(yuǎn)哲和你很有緣分,你和他是在談嗎?”

談就是談戀愛的意思,當(dāng)年大家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回避老師家長,將其減縮為談。我立即說:“???沒有?!?/p>

黃薇一副“你不要緊張,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樣子:“不少人看到他晚自習(xí)后送你回家哦!”

學(xué)校禁止早戀,可禁止不了少男少女的心,大家都在暗地里火苗閃爍,不過,我和沈遠(yuǎn)哲還真不是,所以我淡淡地解釋:“我們只是順路。”

黃薇微笑著問:“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沈遠(yuǎn)哲?”

我有些煩,我和她又不熟。這些事情就是好朋友都不見得會告訴,她怎么如此不長眼色?

“普通朋友的喜歡。”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我是說特別的?!?/p>

“沒有?!?/p>

“真的嗎?我不信!你肯定有喜歡的人,誰呢?我懷疑就是我們夏令營中的一個,對不對?”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男生?!?/p>

我否定得臉不紅心不跳,想起身走人,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何時,沈遠(yuǎn)哲和張駿都站在一旁,正看著我們算命。我的心咚地一跳,忽然就有很酸澀的感覺,完全忘記了自己上一秒想干什么,仍呆呆地坐著。

黃薇笑瞇瞇地問張駿和沈遠(yuǎn)哲:“你們要不要算命?十分靈驗的?!?/p>

沈遠(yuǎn)哲說了四個女生的名字,有我和林依然,黃薇立即說:“剛才羅琦琦說的四個男生的名字也有你,牌上說你是她心中重要的人,你們會有很長的緣分?!?/p>

黃薇的口氣很曖昧,搞得我很不自在,沈遠(yuǎn)哲微笑著說:“我們要在一個學(xué)校讀三年高中,當(dāng)然是很長的緣分?!?/p>

黃薇變換著語氣開我和沈遠(yuǎn)哲的玩笑,像試探也像撮合,沈遠(yuǎn)哲很鎮(zhèn)定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太極拳打得很圓滑,黃薇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到張駿算命時,他邊從黃薇手里抽牌,邊隨口報著女孩的名字:“童云珠、李小婉、林依然……”

我們都詫異地看他,他和林依然沒這么熟吧?

都等著他的第四個名字,他卻突然停住了。

我裝作不在意地拿起遙控器,換著電視頻道,心里卻莫名其妙地有了期待。

張駿的手在牌面上停了一停,微笑著抽出牌,說出了最后一個名字:“關(guān)荷?!?/p>

沈遠(yuǎn)哲和黃薇都笑起來,我也開心地笑著,目光沒有溫度地看著張駿,將內(nèi)心的紛紛擾擾全部掩蓋住。

第二天晚上,大家一起去外面吃飯。十二三個人一張大桌子,分了三桌,我非常不幸地再次和張駿同桌。

甄公子極其能侃,大家邊說邊聊,一會兒一陣笑聲。我知道他們都討厭我,所以一句話不說,一直低著頭吃飯,菜都不主動夾,面前有什么就吃什么。

茶杯里的茶水已經(jīng)喝完,我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茶壺在甄公子手邊,就又低下頭,繼續(xù)吃飯。

張駿端起茶壺挨個給大家倒茶,大家都笑著說“謝謝”,倒到我時,我用手一扣茶盅:“不用?!逼鋵?,我想喝水,可他這幾天欺人太甚,我就是不想領(lǐng)他的情,即使只是個順手人情。

一桌的人都看著他,搞得他很沒面子。他端著茶壺站了一瞬,微笑著給下一個人倒,甄公子卻冷哼了一聲:“某些人給臉都不要臉。”

我當(dāng)聽不懂,低著頭繼續(xù)吃飯,甄公子仍在冷嘲熱諷,果然長了一張毒蛇嘴。

桌上的氣氛很尷尬,我忍了一會,實在忍不下去,猛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盯著甄公子問:“你有完沒完?張駿是你哥還是你弟,他自己啞巴了?要你出頭?”

沒想到甄公子笑瞇瞇地說:“張駿就是我哥,怎么了?他是不屑和你計較,我就是喜歡替我哥出頭,怎么了?”

賈公子也湊熱鬧:“路不平眾人踩,敢情你還不許我們拔個刀相助了?你以為你是誰?。拷蠣斪右矝]你這么橫?!?/p>

沈遠(yuǎn)哲打圓場:“大家一人少說一句,又不是什么大事?!?/p>

男人的嘴巴厲害起來,真是女人都得怕三分。我站了起來,走到飯館外面坐著。沈遠(yuǎn)哲跟出來,我說:“我是吃飽了才出來的,你不用管我?!?/p>

“我也吃飽了。”

他坐到我旁邊,要了兩杯冷飲,遞給我一杯,想說什么,卻又不好開口。

我知道隨著我和張駿他們的矛盾越來越大,眾人都越來越排斥我,他又維護(hù)我,所以真的很為難。

“其實你不用幫我,我并不在乎別人怎么對我。”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p>

我凝視著冷飲杯子上凝結(jié)的小水珠,鼻子有些發(fā)酸。我的難受不是來自于眾人的排斥,這些完全傷害不到我,而是張駿,我一點都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他為什么要這么處處刁難我?竟然逼得我連躲避的角落都沒有。

林依然走了出來,坐到我旁邊,低著頭說:“琦琦,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希望你別介意?!?/p>

“我有那么小心眼嗎?”

“你不是小心眼的人,可正因為你不是小心眼的人,我才不能明白你剛才為什么要那樣對張駿。我覺得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好,大家出來的機(jī)會很寶貴,一起玩多好,可因為你和張駿,搞得我們都很緊張尷尬,話都不敢多說。剛才張駿給你倒茶,你為什么拒絕?即使平時有矛盾,張駿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可你向來最大方,馬力那么嘲笑你,你從來不生氣;楊軍老是捉弄你,你也從來不介意,你為什么要介意張駿呢?”

我低著頭想了會:“我知道了,謝謝你,我不該因為自己影響了大家。”

林依然很緊張:“你會不會不開心?”

“不會,我知道你是真正關(guān)心我,希望大家都不要討厭我,才會對我說這些話。”

林依然釋然了,笑著說:“我知道你沒吃飽,剛才麻煩服務(wù)員把剩下的小饅頭打包了?!?/p>

“謝謝?!?/p>

林依然笑瞇瞇地?fù)u搖頭,沈遠(yuǎn)哲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等回到住宿地,才七點多,同學(xué)們有的在打籃球,有的在打撲克,有的在看電視。我一個人在宿舍里坐了會,決定去找張駿,我要和他談一談,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找了個男生,向他打聽張駿在哪里。

“張駿說有點累,沒出來玩,一個人在宿舍休息。”

我去張駿的宿舍敲門,他說:“門沒鎖?!?/p>

我推門而進(jìn),他正站在窗口,回頭看是我,愣住了。

我關(guān)了門:“我想和你談一下。”

他坐到了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請我坐到床邊。

我沉默了很久,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他也一點不著急,安靜地坐著,絲毫看不出平時的刻薄樣子。

很久后,我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看不慣我、討厭我,可沒有必要因為我們倆影響大家,我保證以后不會惹你,保證以后盡量不在你的眼皮底下出現(xiàn),保證不管你說什么我都只贊成不反對,也麻煩你放我一馬?!蔽艺f完,立即站了起來,想要離開。

他立即抓住我的衣袖:“我沒有看不慣你?!?/p>

“你還沒有看不慣我?”我氣得停住了腳步,甩掉他的手,指著他質(zhì)問,“我為了躲開你,爬香山走得飛快,盡力往前沖,你說我絲毫不體諒走得慢的同學(xué),那好,我體諒!去故宮,我為了不招你嫌,走最后,你又諷刺我拖大家的后腿!我和同學(xué)說話,說多了,你說就我的話最多,把別人的話全搶完了,那成,我沉默!你又諷刺我沒有集體意識,一個人獨來獨往,玩清高裝深沉!就是我照個相,把眼鏡摘下來,你都有話說。你說,我摘不摘眼鏡,關(guān)你什么事呀?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在回避你了,你究竟想怎么樣……”

我一邊說話,他一邊走了過來,我在氣頭上,全沒留意,只是一步步下意識地后退,直到貼到了墻上,仍瞪著他,氣憤地申訴:“我們好歹從小認(rèn)識,都是高老師的學(xué)生,你就算討厭我,也沒必要搞得讓大家都排擠我……”

他忽地低下頭來親我,我下意識地一躲,他沒有親到我的額頭,親到了我的頭發(fā)。

我的聲音立即消失,嘴巴張著,驚恐地瞪著他,他雙臂撐在墻上,低頭看著我,雖然面無表情,可臉色卻是一陣紅、一陣白,顯然也是非常意外和緊張。

我腦袋一片空白,呆了一瞬后,猛地一低身子,從他的胳膊下鉆了出去,拉開門就拼命往自己的宿舍跑,砰地關(guān)上門,身子緊貼著門板,心還在狂跳。

跳了很久后,人才有意識。我如同喝醉了酒一樣,歪歪斜斜地走到床邊躺下。越想越悲傷,越想越氣憤,張駿還真把自己當(dāng)校草了,似乎只要是女生,就會喜歡他。

我悲哀地想著,我當(dāng)時要么應(yīng)該抽他一大耳光,抽清醒他這個渾蛋;要么應(yīng)該索性撲上去,回親他一下,反正我喜歡他這么多年,究竟我們誰占誰便宜還真說不準(zhǔn)。

可我他媽地竟然沒用地跑掉了!羅琦琦,我真想抽你一巴掌!

林依然回來了,問我:“你餓嗎?要吃小饅頭嗎?”

我裹著毛巾被,含含糊糊地說:“不要?!蔽以绫蛔约簹怙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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