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尼古拉……
父親在這一切中間的作用呢?如果在這些篇幅中沒有敘述到他的父親,那是因為在這段時間里他幾乎與他們的生活毫無關(guān)系?!拔覐奈丛谖腋赣H家中度過一次圣誕節(jié),從未在他家睡過”,弗朗索瓦承認。
巴爾·薩科齊,真正的小說人物,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來生存的,根本不考慮他的后嗣。他沒有父愛。他是一個誘惑者、恭維者、諂媚者?!八蜷_誘惑的閥門,就如打開浴缸的水龍頭開關(guān)那樣。”妲蒂的一個表姐譏諷。他不斷引誘,不斷結(jié)婚。妲蒂之后是梅琳達·艾麗阿西(Melinda d'Eliassy),高大、漂亮、金發(fā),一個匈牙利貴族和法國女人的女兒(姓馬萊,是法蘭西銀行一位董事的女兒)。結(jié)合三年后結(jié)婚,又差不多馬上破裂。這種現(xiàn)象在今天已經(jīng)很尋常了。這以后不久,巴爾又遇到了克里斯蒂娜·德·嘎耐(Christine de Ganay),又是一位貴族。比他年輕得多,才21歲,再結(jié)婚。嘎耐一家把這個女婿看作是一個冒險家。由這次結(jié)合,產(chǎn)生了兩個孩子:卡羅琳納生于1967年,奧利維埃1969年。如何對待妲蒂的三個孩子一樣,他對他們一點都不關(guān)心。1970年,他又離婚了:“前三位妻子都離開了我的父親。因為和我爸爸是沒法一起生活的?!彼呐畠嚎_琳娜說。
那么工作呢?巴爾成功創(chuàng)造了他自己的廣告公司。他有很不錯的客戶:其中有波羅刻戴爾(Procter)和剛勃爾(Gamble)。祖父輩的人都熟悉有名的邦納克斯禮品:可以在洗衣粉包裝里面找到小票,可以贏得一輛電動小火車。有張照片顯示:一位金發(fā)小孩與這一個小玩具在一起。當時的家庭主婦遠不會想到,他們看到的是一位將來的內(nèi)政部長,或許還是一位共和國的總統(tǒng)呢。這是尼古拉·薩科齊第一次被標印在商品上。
無論怎么說,巴爾還是能看到他的孩子們的。兩周一次星期四,他邀他們到靠近他辦公室的瓦格拉姆比薩店就餐。氣氛總是非常熱烈的,他跟他們用匈牙利語親切地喁喁私語。不過,如果他們來得晚了,他就要斥責他們。他也監(jiān)察他們在餐桌上的舉止,而且他很注意他們的學習成績?!八⒁馕覀兏魅伺Φ那闆r,弗朗索瓦回憶道,“這是以間接的方式在我們之間維持一種競爭的關(guān)系。”巴爾只喜歡出色的,他的贊揚往往是留給紀堯姆和弗朗索瓦這兩個好學生的。朋友們都覺得他很有偏見。
至于尼古拉,他不很努力,成績也不好,經(jīng)常受到訓誡。他總是單獨在一邊賭氣,他討厭這些餐會。他覺得父親看不起他,不喜歡他。后來他跟他自己的合作者講過,有一天,他父親挖苦他:“看看你的姓和你的成績,你在法國是永遠不會成功的?!彼辉俟膭钏?。與此相反,外祖父卻反復地教導他:“前途是一種許諾?!保篮玫奈磥碇挥邢M玫剿娜瞬艜校?/p>
孩子們看到父親總是穿著雅致。他有高檔的手表、漂亮的皮鞋,有好看的自來水筆,他什么好東西都要。甚至有一次,他開著一輛車蓬可以折疊的藍色美洲豹E型轎車到蒙梭學校來等他們。“一個喜歡擺闊的人!”孩子們這樣想。他們對此感到不舒服。
也是每兩周一次,另一個星期四,巴爾到幸運路來進午餐。他的前妻和他還保持著這一聯(lián)系,當然是非常的薄弱。她也邀請他的另兩個孩子,他和克里斯蒂娜·嘎耐生的孩子奧利維埃和卡羅琳娜,他孩子們的“兄弟姐妹”,就像她稱呼他們的那樣。這是為了讓他也能見到他們。卡里琳娜說:“尼古拉乘地鐵把我們送回到我祖父家。他很親切、非常體貼。他模仿約尼來引我們笑?!?/p>
他還逗他們笑?然而,所有的見證都說:這是一個目光憂郁、話少、焦慮、睥氣不好、孤僻的小男孩,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但卻很友善。他性格奇怪、含糊不清?!翱傊?,是一個敏感的孩子,非??释玫綈??!彼呐笥涯餁W(Muriel)這樣表示。
當他回想起他的童年時代時,尼古拉·薩科齊表現(xiàn)出的是厭倦和傷心。他吐露他的真情:“我不喜歡我的童年生活?!?/p>
“我的兄弟們沒有一個有跟我一樣的生活?!笨_琳娜判斷說:小弟弟無疑是三個兄弟中由于父親分離而在感情上和社會生活上受到傷害最大的一個,他是對母親的困難看到最多、想得最多的一個。因為她從來不抱怨。他證實:“我母親由于離婚而降低了社會地位。我對人們看她的高傲的目光非常厭惡。”
尼古拉也是三個中與她最相似的一個:同樣的眼神、同樣的步態(tài)、同樣的表情。他繼承了她非凡的生命力。他對他的朋友們表示:“我母親是一位女強人,”他是以一種自豪的語氣說的。紀堯姆說:“我弟弟和母親一直保持著親切的感情。我跟他們要么每日問候,要么三個星期都不說話?!?/p>
“三個人中間他最體貼,”妲蒂承認,“他與朋友一起出去時,總要問我愿不愿意和他們一起?!?/p>
在這個沒有父親的家庭里,紀堯姆覺得自己有一份責任:做一個替代的家長。尼古拉一直不能容忍這一點。這就挑起了許多沖突。這就造成出兒子們之間無休止的爭吵。
“因為他長得很小,所以總是被紀堯姆當了出氣筒?!迸笥褌冋f。后者糾正道:“完全不是這樣的。是尼古拉總是來找我,直接向我挑釁,眼里露出的是‘不怕’”。妲蒂又加了一句:“尼古拉從來不怕,這一點肯定使他生活得更容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