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乖”、“強”

三十未嫁 作者:朱諾諾


  小米找了三個字來形容她剛剛失去的三個男性伙伴,分別是“美”、“乖”、“強”,他們都是在中國生活的外國男人。
  
  “強”的離去,是小米最不舍的。“強”是一個性能力超強的男人,愿意在床上為女性孜孜不倦地服務(wù)。而且,“強”異常聰明,畢業(yè)于美國名校,懂六門外語,中文也好得不得了,連“整合資源”、“綜合考量”這類詞都講得出來,這可是連文化程度差一點的中國人也不太會用到的詞語?。 奥斆魅俗鍪裁炊紩龅煤芎?,包括……”小米意味深長地朝我微笑,“這種事情也是需要有天賦的,笨人就永遠不知道你的需求是什么,只會把它變成機械的重復(fù)勞動?!?br>  
  如果不是“強”的工作調(diào)動到上海,或許小米會愿意與“強”交往更久一些。雖然“強”是三個男伙伴里面長相最普通的一個,但他是可以在事后進行思想交流的人,無論工作上或是生活中的事情,兩個人可以聊得很投機,就像朋友一樣。
  
  “強”在走的前一天晚上,還到小米家中過了一夜,“臨別秋波”了一番,小米頗有不舍之意。但這種稍縱即逝的依戀感,在第二天就煙消云散了。忙忙碌碌地工作,她甚至忘記給他發(fā)一個“一路平安”的告別短信。
  
  在這三個人里面,小米最愛恨交織的是“美”,“美”是一個身材健碩,五官完美的當(dāng)代藝術(shù)家,來自澳大利亞。小米看過他的作品,覺得無趣又無聊,“一堆垃圾!”她在心里暗罵。但這也無所謂,反正小米看中的是他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面孔。
  
  可氣的是,“美”也特別知道自己的美,慵懶任性,有時候和小米確定了約會的時間地點,第二天又隨意發(fā)個短信來說自己不想來了。他有好幾次把小米惹得怒火萬丈,決意要痛罵他一頓然后宣告分手。但等到“美”走到她身邊,她又禁不住心醉神迷地嘆息:“他媽的,長得真是太好看了!”就一點也不生氣了,只顧孜孜地去瞧他菱角分明的嘴唇、湖水般幽藍的眼睛……還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機對著“美”左拍右照,“美”也很享受或者說很習(xí)慣這種被矚目的感覺,很配合地作出各種魅人的表情和姿勢,好像他在拍雜志封面一樣。
  
  和“美”一起吃飯乃至開房間,“美”似乎從來就不知道世界上有“付費”這兩個字,小米有幾次想等他掏錢包,等得肝腸寸斷,最后忍不住尷尬,也不想鬧得難堪,就付錢了?!半y道他把自己當(dāng)作鴨嗎?”小米說:“算了,就當(dāng)我是找了一個鴨,價格也挺便宜的?!闭f著說著,她又被自己的“惡毒”嚇了一大跳,“我怎么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而現(xiàn)在,“美”又陷入了他藝術(shù)家特有的憂郁厭世情緒中,久久不與小米聯(lián)系,小米也決定跟他byebye了。
  
  說起來,“乖”是最挑戰(zhàn)她道德底限的一個男生。就像20—50歲的許多中國男人會嫌27歲以上的女人年紀太大一樣,小米也覺得30歲的男生簡直太老了,她也只愿意找二十幾歲的男生。但是“乖”才21歲,加上他身形清瘦、性格柔弱,看起來就像16、7歲的男孩?!肮浴痹诒本┑囊凰髮W(xué)學(xué)習(xí)語言。小米每每與他約會,都會想起《朗讀者》里的漢娜與伯格——他們之間相差21歲,在他15歲那年,她用身體誘惑了他。
  
  與“乖”一起走在大街上,小米都會心虛地覺得路人在用異樣的眼光看她,“這個中國女人怎么泡了一個外國幼齒?”但是小米繼而憤憤不平地想到:“如果我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和一個18、9歲的年輕美眉走在一起,沒有人會覺得奇怪,把它看成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毙∶装腴_玩笑地說,我要為中國女人掙一口氣。
  
  小米感到無可奈何同時又有一些引以為憾的是,在她31年的人生當(dāng)中,好像都是她在養(yǎng)男人,而沒有一個男人養(yǎng)過他。她也渴望像一只小貓咪一樣依偎在男朋友的懷里,但奇怪的是,相處時間稍微長一點兒,兩人一起膩歪的時候,都是男人把頭倚靠到她肩膀上,她伸手去攬住他。
  
  尤其是“乖”,就像一個依戀母親的小孩,對小米言聽計從。小米帶他回家,他咂舌驚嘆:“哇,你的房間太豪華了!我什么時候才能住得起這么好的房間???”讓小米愈發(fā)有罪惡感,覺得自己像一個怪阿姨。但是最近,明明說好了周末約會,“乖”卻在周五突然發(fā)短信過來說自己有事,約會要推遲到下周。小米最恨男人爽約,毫不留情地說:“你這次不出現(xiàn),下次就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乖”一連發(fā)了許多短信,賭咒發(fā)誓自己一定會再來找她,小米回答:“no way!”
  
  在一個旁觀者的眼光看來,小米對于男人實在太冷酷無情了,不能容忍男人的一點點怠慢,絲毫的疏忽。總是為一些在一般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當(dāng)機立斷,與某個或者某些男人徹底絕交,另覓新歡。
  
  有時候,小米的女性朋友,滿身怨婦氣息地跑來向她傾訴感情生活中的痛楚,小米總是慷慨大方地說:“這有什么好煩惱的???你太小心眼了!”女朋友提醒她說她才是最最眼里揉不得一點沙子的人物,小米說:“你們那是愛情,才會為了一點敏感的小心思死去活來。我和他們之間完全沒有感情,就是玩玩而已!就是玩,我為什么要容忍他?馬上給我滾得遠遠的。可以玩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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