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里的魚竿摜在地上,名牌耶……她無限心痛的望著那魚竿,一定是專門訂做的,他向來只用最好的,這根魚竿也一定貴得嚇死人。
他的臉色暗沉得嚇人,聲音也是:“不行,我不能放你走?!?br>
她忍無可忍破口大罵:“楊逍!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愿意做修女,做修女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我救了你,你不報恩也就算了,為什么連我的心愿也要阻礙?”
他回過頭來,惡狠狠的道:“閉嘴!”
嚇得她心撲通撲通亂跳。他掉過頭去望著遠處的山,淺灰色的山巒,溫柔的曲線逶邐動人。風吹亂他的發(fā),他為什么突然意興蕭索?
她心亂如麻,忽然聽他說:“你走吧?!?br>
一剎那她難以置信,他說:“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快走。我叫人送你去機場。”
輕咬著唇,朝思暮想,一旦真的聽到,卻恍若不信。轉身離開,卻聽到他叫:“等一等?!边@么快就出爾反爾?她加快步子,他追上來:“紀曉芙!”她怒目以視:“你自己說話都不算數(shù)?”
他卻只是長長嘆息一聲,將一樣東西遞給她:“這是明教鐵焰令,如果今后你遇上麻煩,拿它來找我,我就算粉身碎骨,赴湯蹈火,也會為你效勞?!?br>
哇……這么神氣的東西拿在手里,以后不就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可是為什么笑不出來?為什么自己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只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謝謝?!?br>
一直走到草地那頭,才回過頭看他,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好長,他立在那里望著遠處的山,他整個人籠在金色的斜暉,再見了,楊逍……不,是永別了。他與她是兩個世界,這些日子只是一個璀璨的美夢,從此,再無交集。
回到熟悉的城市,殷梨亭來接機。車窗外是熟悉的吉隆坡街景,她回來了,回到真正屬于她的世界。尾指上還戴著Cartier的三環(huán)戒,并不是最貴,她現(xiàn)在只心痛賽尚,那幅賽尚他真的拍到送給她,看見畫的那一剎那,她的呼吸都幾乎停頓。這世上最昂貴的不是這畫,而是自由,所以她想盡辦法終于逃離。
現(xiàn)在,她自由了。
她下定決心,將楊逍將星星將鵲橋仙將賽尚將日本將明教將過去幾日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從記憶中刪除,永遠永遠。
殷梨亭替她洗塵,與她吃午飯,在間日本料理。看到滿桌的姹紫嫣紅,她突然有掉頭就走的沖動:“我剛從日本回來,你又請我吃日本料理?”殷梨亭手足無措:“曉芙,對不起?!彼恢毙蕾p他的溫文儒雅,可不知為什么,今天就覺得這溫文儒雅簡直是唯唯喏喏,又想發(fā)脾氣了,他突然掏出一樣東西,竟然是TiffanyLucida的戒指,她張口結舌,只聽他說:“曉芙,嫁給我吧?!?br>
求婚……她又暈頭轉向了,只聽殷梨亭說:“你說過,你最夢想是TiffanyLucida的訂婚戒指,我拿到獎金馬上就買來。曉芙,答應我吧?!?br>
她岔開話:“你拿到獎金?什么獎金這么高?”
“我們剛剛破獲一大宗軍火走私案。”
軍火走私,她的臉孔更白了:“殷梨亭,我要考慮一下。”
他笑逐顏開:“當然可以,我等你電話?!?br>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見楊逍。夢見他渾身是血,身上全是子彈,她尖叫驚醒,冷汗早已經濡濕了睡衣。天!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夢到那個大魔頭。她得趕緊想辦法忘掉他,忘得徹底,忘得一絲一毫都不再記得。她抓起電話撥號,久久才有人接,她叫:“殷梨亭!”
睡意惺松的聲音:“曉芙,早?!?br>
“我答應你了。”
殷梨亭未睡醒一樣,過了幾秒鐘才驚喜的叫:“曉芙!你答應我的求婚了?”
“我答應?!彼宄母嬖V他,也告訴自己:“我要和你結婚?!?br>
結婚……到現(xiàn)在還是不真實的恍惚,拍婚紗照,任由攝影師將兩個人擺布來擺布去,她全然像只木偶。又要換衣服,怎么要換這么多衣服?她嘆口氣,接過店員小姐遞上的另一件禮服。走進更衣室,剛剛關上門,突然一只手伸上來用一方毛巾捂住她的口鼻,一股難聞的氣味令她眩暈,她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好痛!全身的肌肉都痛。耳中只聽到海浪聲,海浪……她艱難的睜開眼,白花花的太陽毒辣的直射下來,又一陣眩暈。再次睜開眼,才看清自己在甲板上,四周都是茫茫大海。
游輪,自己怎么會在游輪上?掙扎著想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被繩索捆得緊緊的。旁邊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伙一臉的笑:“不好意思,紀小姐,在楊先生趕到之前,只好委屈一下你了?!?br>
楊先生?哪個楊先生,難道是楊逍?
一想到他的名字就臉色煞白,天空中傳來直升機的聲音,直升機打著旋,發(fā)出振耳欲聾的轟鳴,終于降落在游輪頂層的平臺上。她仰臉看直升機,有人下來,她一眼認出來,真是他。
雖然相處日子不長,可是他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
他那樣子,真像是出海來曬太陽的,她緊咬牙根,大魔頭!居然能想出這招來劫持她!
身旁的滿臉橫肉卻大聲叫:“楊逍,站住!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宰了這臭丫頭。”
他冷峻的揚起眉頭:“你們要是敢動她一根頭發(fā),我就叫你們統(tǒng)統(tǒng)下海去喂鯊魚!”
原來不是他劫持了她,原來他是趕來英雄救美的。她忍不住大罵:“楊逍你個大笨蛋!你這么單槍匹馬的跑來,怎么救我?你不是明教左使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起碼也得帶上浩浩蕩蕩的雇傭軍才對,再不然,也應該帶上什么核彈生化武器來跟他們換人??!”
他笑了,竟然還笑得那樣輕松:“他們倒是要求我拿導彈來換你,可是那樣會威脅到世界和平。”
“見鬼的世界和平!”她說:“給他們導彈,我只值一枚導彈?我以為我起碼應該值一枚核彈呢!”
滿臉橫肉終于忍無可忍瞪向她:“閉嘴!”他回頭的那一剎那,楊逍已經出手了。他的身影快得像鬼魅一樣,他出手快得像閃電一樣,一腳飛起就踢掉橫肉手里的槍。再接著左手一伸就將她攬入懷中,右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AK—47指著那橫肉的太陽穴:“陪我們上直升機。”
太帥了!她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滿游輪實槍荷彈的嘍羅瞠目以對,眼睜睜看著他們三人上了直升機,揚長而去,半路還將那橫肉扔下碧海,真是污染環(huán)境。
成功脫險,比邦德還邦德。直升機飛至小島降落,她仍在回味適才的驚心動魄,他卻毫不留情的將她手腕拽住,帶進面前的別墅。她踩到自己裙角,差點跌倒。他臉色冷得像冰一樣:“你穿著什么鬼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