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一廂情愿的看法,單親家庭必然會對孩子有一定的影響。我們應該結婚,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你肯替我生孩子,卻不肯跟我結婚?!?br>
“容博,”她的表情十分平靜:“我不是替你生孩子,我是為我自己生孩子。”
“可我是孩子的父親,你之前沒有征詢過我的任何意見,之后又不肯結婚,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怎么樣。”
“你也僅僅只是孩子的父親,容先生,請你認清楚這一點。我從前沒有愛過你,現(xiàn)在也不愛你,將來更沒可能愛上你,所以我們之間沒必要談到婚姻,就是這樣?!?br>
他怒極反笑:“岑晨玨!你不要太過份了!”
她很自然的將臉一揚:“你想怎么樣?”
他想怎么樣?他還能怎么樣?他還可以怎么樣?
氣得糊涂渾身發(fā)抖,不由狠狠的大口喘氣,他只想一把掐死面前這個女人,如果真的可以的話。他只想永遠不曾愛過她。
咦?
愛?
他一準是被氣糊涂了,一定是,肯定是,絕對是。
抱起被子,他就去睡沙發(fā)了。
沙發(fā)太軟,又太窄,反正害得他一夜沒睡著。
他從來沒有跟人冷戰(zhàn)過,從前他與女友,都是合則來,不合則分,絕不會勉強自己,所以更不會冷戰(zhàn)。
可是現(xiàn)在他知道了什么叫冷戰(zhàn)。
冷戰(zhàn)就是明明在同一個屋檐下偏要視對方如無物。
難度是一點高,尤其還有小海在中間。
孩子非常敏感,敏感到令他心疼,第二天早餐的時候看到大人的臉色,就知道不對,下樓時在電梯里悄悄問他:“爸爸,你是不是跟媽媽吵架了?”
“沒有。”他矢口否認:“只是媽媽心情不好,我們要體諒她?!?br>
口是心非,尤其是對著孩子天真無邪的眼睛,說謊真是一種高難度的動作。
一家三口還是同進同出,只是她不跟他說話,他也就不跟她說話,這樣一僵持就是兩個禮拜。
到了小海的生日,三個人一塊去郊區(qū)的森林公園,他負責開車,她抱小海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們之間還是不說話,連孩子都無精打采,低頭只玩著自己的手指,絲毫沒有過生日的興奮,他只好打開CD聽歌。
車剛剛轉過一個急彎,突然對面車道有輛大貨車失控,直直朝他們沖過來。
他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只本能的踩下剎車,在尖利的剎車聲中,龐大的貨車車頭已經朝他們直沖過來,他本能的斜撲過去護住她與孩子,在巨大的撞擊聲中,安全氣囊嘭嘭的彈漲開來。
他一直沒有醒,眼皮很沉重,身畔有人一直在哭。
有人撫摸他的臉頰,也許是小海,小手又輕又暖,喚他:“爸爸!爸爸!”
也許是母親,一直伏在他身邊嚶嚶的哭,一直哭,一直哭,哭到他厭煩不己,用盡了力氣,終于睜開眼睛來,喃喃想說:“好吵!”
可是卻發(fā)不出聲音。
身體不能動彈,雙眼漸漸有了焦距,這才知道是在醫(yī)院里,醫(yī)生護士頓時全涌上來,驚喜:“他醒了。”
小海卻哇一聲哭了:“爸爸!”
原來一直在他身邊哭的是她,兩只眼睛腫得幾乎睜不開,還在哭。
他很費力氣才能說話,護士連忙幫忙移開氧氣面罩,他問:“你——哭——難——看……”
結果她哭得更兇,害得孩子跟她一塊兒放聲大哭,病房里場面頓時失控,主治醫(yī)生焦頭爛額:“這個……容太太,容先生醒了就渡過危險期了,別哭了,這個是好現(xiàn)像啊,別哭了……你已經哭了一天一夜了……再哭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
結果母子兩個根本不理睬,一直哭得令醫(yī)生害怕:“容太太,容太太,您別哭了好不好,容先生已經醒過來了……您別哭了啊……”
他們這家醫(yī)院有容氏的大半股份,老板娘在這里哭得肝腸寸斷,主治醫(yī)生垂頭喪氣的想,萬一她哭暈在這里,他們還要不要混了?
容博咧開嘴極力想笑,她的脾氣那樣倔強,她要哭的時候,誰敢攔住她。
最好還是容夫人來,才把她與小海勸出去,他抓緊時機:“結——婚……”
她一邊拭淚一邊答:“好?!?br>
傷口疼得厲害,他一時撐不住,眼前一黑又暈了。
在陷入昏迷之前,只聽她跟孩子一樣,哇一聲又哭起來。
真要命啊……
不過……幸好這求婚是成功了。
他十分欣慰的想。
總算是大團圓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