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大叫一聲,本能的反應就是跑,可一雙沾滿淤泥的枯手已經(jīng)死死抓住她的肩膀,并向她的脖子移動。他“咭咭咭”地怪笑著,想要掐死小夏,但它的爪子卻在碰到小夏的脖頸時,被她的護身符上散發(fā)的溫暖黃光彈開。
“南無地藏王菩薩!”小夏想起這句屢次讓她化險為夷的佛號,大叫一聲,果然惡靈驚恐地后退了一大步。她借機轉(zhuǎn)身就跑,但只有幾步,惡靈又突然擋住她的去路?!八懒?!他死了!你也得死!”它陰森森地宣布。
小夏驚呆了,心底的力量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得蹤影全無,求生的欲望驟減,連帶她的護身符的光芒也黯淡了下來。他死了!阮瞻死了!她救不了李景明還搭上了阮瞻的性命!這全是她的錯!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還有什么面目活在這個世界上?!
鬼魂得意地看著小夏的內(nèi)心譴責和絕望,忽然從脖腔里又冒出一顆頭。這次是那個秀才鬼的原貌,陰森惡毒地笑著,七竅中噴涌出鮮血和蛆蟲。
小夏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秀才獰笑著伸出尖利的手爪,步步走近人事不知的小夏,妄圖挖出她的心臟,然而身后的河面“霍”的一響,驚得它立即跳轉(zhuǎn)身去,只見阮瞻的身影出現(xiàn)在水面上。
“你要糾纏我到什么時候?!彼唤兄?。
阮瞻警惕著秀才的舉動,慢慢走上岸來,“你不該殺害這么多人的性命?!彼笫帜弥瘎Γ沂治罩緞?,“所以——我們只能不死不休!”
“灰飛煙滅的會是你!”
“我想試試!”
他的堅定讓惡靈意識到這是個魚死網(wǎng)破的局面,所以他力圖趁阮瞻立足未穩(wěn)使自己占據(jù)上風,變幻成一面黑墻向阮瞻壓來??扇钫翱闯鲞@殘存的魂體因在水底被石劍所傷后,已經(jīng)不能有大的作為,所以閃也不閃,咬緊牙關忍耐著它回光返照的強大壓迫力,直接把兩把劍同時刺入黑墻的中心。
那一晚,住在河岸邊的人都在同一時間被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怖哀叫驚醒。這無法言傳的感覺使得沒有人敢走出來看看,只有阮瞻一個人親眼見證一個古老的、悲慘的、惡劣的“故事”灰飛煙滅,同時變成粉末的還有那把一直保佑這方平安的石劍。
幾個小時后。
“阮瞻阮瞻阮瞻!”小夏帶著哭音大叫,從無邊的黑暗中醒來。
“我在這兒?!庇腥嘶卮鹚?。
她循聲望去,看見阮瞻好好地坐在對面的床上望著她,雖然臉色蒼白得厲害,但不像是個鬼魂。
“是我死了還是你仍然活著?”她驚疑萬分,暫時不能確定真實和幻像。
“我們都活著?!比钫暗卣f。
“你保證?”
“我保證!”
“我要摸摸你的手?!彼仨毚_認他不是秀才變來騙她的。
聽到她在夢中還喊他的名字,讓他覺得她還是很有良心的,于是他滿足了她的要求。小夏使勁抓住阮瞻的手腕,感覺他皮膚的溫暖和自己手心傳來的有力脈動,終于完全安心了,只覺得她平時最討厭他的疏離的腔調(diào)和矜持的表情也變得可愛起來。而且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心里癢癢的,好像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悄悄地滋長。她抓不住那感覺,只是一瞬間就覺得他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你受傷了?”看著阮瞻蒼白的臉,小夏的心轉(zhuǎn)瞬間又充滿了不安。
這都是因為她,否則這男人還安安穩(wěn)穩(wěn)地呆在酒吧里賺錢、泡妞兩不誤。現(xiàn)在他雖然衣著整齊,神色平靜,但之前她親眼見到他被無數(shù)只小水妖咬噬,受了不輕的傷。而在她離開水底的時間里,她肯定他一定遭遇過更大的威脅。她不知道他是怎樣解決的,但那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甚至曾經(jīng)危及生命。
“沒關系,會好的?!彼p描淡寫。
“對不起,把你卷進這件事情來?!毙∠囊姷剿麥厝嵬獗硐碌膱砸?,心里對他產(chǎn)生了幾分欽佩,小小地讓良心展現(xiàn)了一下。但她馬上想起失去意識前的事情,心有余悸地問,“可是——你把我拋上岸來后,好久沒上來。后來那個秀才變成你的樣子來騙我,我以為你死定了?!?br>
“那是因為你當時很丟人地被嚇暈了,沒看到以后的事態(tài)發(fā)展。”
“那它到底怎樣了?勇敢的人!”小夏氣鼓鼓地問。她現(xiàn)在很肯定他們是勝利的一方,不然他們也不會還好好地活著,因此她很想知道其中的過程,所以盡管一再阻止自己不要理那個“可惡的人”,但終究還是沉不住氣。
“它不會出來威脅任何人了?!比钫邦D了一下,“事實上它消失了,被血木劍斬得灰飛煙滅?!?br>
“這么狠?”
“沒辦法。血木劍下沒有逃魂,何況還有那把一直壓制它的石劍助陣?!比钫鞍咽虑榈慕?jīng)過,揀主要的大概解釋了一遍,滿足了一下這位好奇寶寶。可盡管他說得輕松,小夏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兇險。
“那個——血木劍是怎么回事?它還會變大變小——”小夏支支吾吾地問。她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神奇的東西呢,還以為只在電視上才看得到,真恨不得據(jù)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