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津津適時叫道:“阿金,別動手!”他從椅上站起,走到門口,拉住阿金,說:“打球要行云流水,做事要順其自然。如果不自量力,縱然有百倍的信心和勇氣,也不過是些大話空話廢話,天地既不會為之變色,勝負(fù)也不會因此顛倒?!?br>
一口氣說完,才想道:“呀,不對,這是老爸常教訓(xùn)我的,我怎么拿來批評人家了?!?br>
偷偷看看陳曉軍,啊,不好,臉色好難看,一副要昏倒的樣子。我趕緊先撤吧,別弄出人命。
心里暗暗奇怪:“沒覺著老爸的名言有這么厲害啊,天天對我念叨無數(shù)遍,也沒什么用處,可我一拿來借用那么一下,這陳經(jīng)理就氣成這樣。”他伸手拍拍阿金,“你不是想做百萬富翁么?走,我們這就去吧?!?br>
阿金恨恨道:“我也不想做什么百萬富翁,我就是不服這個氣。走,津津,我們?nèi)M刀,挑了安德森和上官獨(dú)秀,再走不遲。”
諸津津一邊快步開溜,一邊插科打諢。
“好主意。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去橫刀混碗飯吃?!?br>
一陣腳步聲忽然逼近,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說道:“誰在這兒胡說八道?”
大家抬頭一看,諸津津立刻漲紅了臉,停下腳。
陳曉軍迎上去,說:“曹總,你怎來了?”正是擰槍俱樂部董事長曹偉。
曹偉伸手拍拍他肩,掃了諸津津一眼,說道:“好小子,我這么老遠(yuǎn)把你請來,你還沒見我一面,就準(zhǔn)備倒戈投敵了?”
諸津津忙分辯道:“曹……曹董事長,我這么做,就是為了想見到您。這位陳經(jīng)理,他非要我……”
曹偉一擺手:“你不必解釋,現(xiàn)在你也見到我了。這個字,你簽不簽?”
諸津津苦笑一聲:“可是,這……”
曹偉說道:“這份合同上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經(jīng)過俱樂部董事會全體表決通過,換句話說,曉軍的意思,就是我們董事會的意見。好,你現(xiàn)在只說一句話,簽,還是不簽?”
阿金在旁大感不忿,心想:“津津,干嗎這樣委屈???這種合同,憑什么跟他簽?”一拉他袖子:“津津,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咱們走吧?!?br>
諸津津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向陳曉軍又瞪了一眼,無可奈何道:“您說簽,那就簽吧。”
阿金臉都綠了,這么柔順的人,還是諸津津嗎?
曹偉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好,簽完字,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闭f完,轉(zhuǎn)身而去。只留下三張表情各異的臉怔怔發(fā)呆。
寬敞明亮的房間,流暢實(shí)用的擺設(shè)。
曹偉坐在辦公桌后,定定地看著諸津津。
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諸津津低著頭,卻仍然感到曹偉那火辣辣的眼睛射過來的灼熱,他幾乎有種要出汗的感覺。
沉默了將近三分鐘,曹偉終于收回目光,仰天嘆口氣,輕聲說道:“小子,委屈你了!”
諸津津抬起頭,看看曹偉,沒有說話。
這一瞬間,一向精力充沛、干練威嚴(yán)的曹董事長忽然變得蒼老起來,他目光發(fā)散,雖然正對著諸津津,但似乎卻越過他,看向未知中的世界,隱含著一種無可名狀的……憂愁?
憂愁?諸津津心里重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感覺,暗暗吃驚。他等了一會兒,見曹偉沒有說話,便試探著輕聲問道:“曹伯伯,情況真的很……不太好么?”
曹偉不答,但目光中似乎突然又染上的一絲迷茫,卻已經(jīng)做了最好的答復(fù)。
諸津津皺皺眉,暗想:“事情居然到了連曹偉也感覺難以支撐的地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