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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的人:酋長和國王的禁忌

金枝 作者:(英)弗雷澤


我們發(fā)現(xiàn)日本天皇的飲食每天都換用新的器皿烹飪,用新的盤碟進御。這些盤碟器皿都是普通的陶土制品,為的是只用一次就把它們摔碎或棄置不再用了。而通??偸前阉鼈兯に椤R驗閾?jù)信除天皇本人外任何人如使用這些神圣餐具進食,其咽喉和嘴巴就一定要發(fā)炎腫大。凡未經(jīng)天皇允許而私自穿了天皇穿過的衣服的人,也必將遭受遍身腫脹疼痛的惡果。在斐濟,有一個專門名詞叫做卡納拉瑪(kanalama),指的是吃了酋長盤碟的飯萊、穿了酋長衣服而得的病。那不虔敬的人咽喉和全身隆腫,終于死亡。有一個人給了我一條精致的墊席,據(jù)說瑟康波[斐濟群島一個最強大部落的酋長,1805年前后曾統(tǒng)轄全境大部地區(qū),1874年在殖民者壓力下將斐島交英國統(tǒng)治。]的長子曾經(jīng)出生在上面,所以他不敢使用。但是普通人民中總有一戶人家或某個家族可能免遭這種危險。一次我同瑟康波本人談起此事?!芭叮堑?”他說,“來,某某!來給我背上搔搔癢!那人遵命地搔了癢,那是獲得赦免可以接觸禁忌的少數(shù)人中的一個?!鲍@得這樣特權(quán)的人們有一個尊稱叫做楠都卡尼(Nanduka ni),意思是酋長的污垢。

從上述設(shè)想出的穿著或使用日本天皇及斐濟酋長器皿服裝帶來的惡果,我們可以看到這種“神人”特質(zhì)的另一方面。對此我們已經(jīng)提請過讀者加以注意了。這種神人既是造福也是降禍的根源。對他不僅要加以保護,同時也要予以防衛(wèi)。他的神圣肌體如此纖巧,稍一觸及,便致混亂,好像充電似的具有強大的巫術(shù)的或神性的力量,凡與之接觸,便會放射出來,造成嚴重后果。相反地,如將這樣的人神隔離起來,對于別人和對他本人的安全都是相當必要的。他的巫術(shù)性的特質(zhì),就極嚴格的意義說來,是觸染;他的神性是火,在恰當?shù)目刂葡驴梢栽旄o窮,如果掉以輕心,不加局限,便將燒毀與之相遇的一切。因此,對其禁忌稍有違犯便會造成災(zāi)難性后果;凡違犯者,如同把自己的手插入圣火之中一樣,當即枯萎毀滅。

新西蘭的土人對于酋長神性的敬畏,至少同通加人一樣。酋長具有鬼神的能力,是從其祖先繼承來的,凡他所觸及的一切東西都可沾染,人若漫不經(jīng)心地無意中觸動了它,便會突然死亡。例如,有一次,一位具有廣大神性的高級酋長吃剩下的食物留在路旁,一個健壯的奴隸路過那里,肚子餓了,不問緣由拿了就吃。他正在吃著,旁邊一個人見了嚇得呆了,連忙告訴他說那是酋長吃剩的飯食?!拔沂熳R這個不幸犯了錯誤的人。他是出名勇敢的人,在本族歷次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非常突出”,可是“一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他馬上就感到腹內(nèi)絞腸刮肚似的劇疼不已,到當天太陽快下山的時候便死了。他是個結(jié)實的人,年輕力壯,假如哪個歐洲自由思想者說此人不是死于酋長的‘大普’(神力),人們就會認為這是無知,連這樣明白的直接的見證也不能理解”。這并不是唯一的例子。新西蘭的毛利土人中有一個婦女也同樣吃了酋長吃剩下的水果,后來別人告訴她那是從禁忌的地方拿來的,她便驚呼起來,說那受褻瀆的酋長的神性一定要置她于死命。事情原來發(fā)生在下午,到了第二天中午,這個女人果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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