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像童話一樣！”安雅不大相信。
　　
　　后來我和安雅私下有過一段對話。
　　
　　安雅說：“稻穗怎么可能長那么高，比玉米還重？白崗丹巴肯定在撒謊！”
　　
　　“可是迷津村的確種著那種冬天也可以生產(chǎn)的神麥啊。而且在《圣經(jīng)》里早就記載，最早的糧食不用種，就有收成，而且谷粒多多，是后來人類敗壞了，糧食才減產(chǎn)了?！?br>　　
　　安雅無言以對。
　　
　　我又說，“現(xiàn)在的稻谷畝產(chǎn)一般也就500公斤，但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表示超級稻第四期目標(biāo)是畝產(chǎn)1000公斤?！?br>　　
　　安雅這才不得不服。
　　
　　“那巴桑多吉怎么死了？”我追問。
　　
　　白崗丹巴搖了搖頭，“扎巴堅增和括低說，他們?nèi)吮沉思Z食，就要回來，雷電也拖了一袋稻谷跑在前面，可是巴桑多吉為了族人多吃點，背得最多，走在后面。一陣腥風(fēng)吹來，他們回過頭，就見一頭看護神地的雪龍從田野中揚起頭來，把擅闖禁地的巴桑多吉給囫圇吃掉了?！?br>　　
　　“被龍吃掉了？”我和安雅都差點噎住了。
　　
　　巴桑多吉可以餓死、凍死、累死、摔死，甚至噎死，可是我們無論如何不能想象他是被龍吃掉的！
　　
　　“巴桑多吉是個好人……”白崗丹巴難過地說，“他拯救了我們?nèi)?，卻犧牲了自己的生命。鳳羽祭司的預(yù)言果然又實現(xiàn)了……”
　　
　　“這個……”我頓覺這段間接敘述大有問題，“你親眼看到那雪龍嗎？”
　　
　　“當(dāng)然沒有，我不是腳瘸了嗎？但是扎巴堅增和括低看到了，”白崗丹巴說，“而且，就是從雪災(zāi)那一年開始，迷津村附近開始出現(xiàn)一種叫長虺的怪蛇，傳說，他們就是雪龍與巨蟒雜交的后代……因為扎巴堅增和括低盜了神麥，所以那長虺就時常來搗亂，危害百姓，后來鳳羽祭司干脆在村前后都擺了陣，用木牛流馬、怪石深溝防御……”
　　
　　“好復(fù)雜……”我抹了一下額頭的汗。
　　
　　“我們回來的前一夜，在冰冷的雪洞里，煮了一鍋干飯吃，那真是我一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飯了！”白崗丹巴咂吧著嘴唇回憶說，“扎巴堅增和括低回來后，那紅色的圣光也就漸漸消失了。后來雷電吃飽后，還去那個遙遠(yuǎn)的方向找了幾次，但連族長的尸骨或者衣服都沒有找到?！?br>　　
　　“根據(jù)武俠小說的理論，只要沒見到尸體，就可能還活著?！蔽亦卣f，“所以后來你們凱旋歸來，就成了族里的英雄，扎巴堅增順理成章當(dāng)上了族長，括低成了大管家？”
　　
　　“是的，”白崗丹巴點頭說，“我們鍋巴族人的風(fēng)俗是丈夫死了，妻子要改嫁，于是麥朵就成了扎巴堅增的女人，米瑪就過繼成了扎巴堅增的孩子，雷電也成了扎巴堅增的狗。不過不知為何，雷電一見扎巴堅增就吼，所以我就把雷電帶回家了?！?br>　　
　　“那現(xiàn)在麥朵呢？”安雅出于天生對女人的同情問。
　　
　　“麥朵？”白崗丹巴難過地說，“自從知道丈夫死去的消息，她就傷心過度，不愛吃東西，按照風(fēng)俗，她成了扎巴堅增的女人，扎巴堅增對她是百依百順，但她心里牽掛的依然是多吉，她的靈魂早就隨多吉一起死了，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撫養(yǎng)米瑪上。到了米瑪三歲的時候，麥朵再也忍受不了孤獨與寂寞，在一個下雪的深夜里死了，所以我說米瑪是個可憐的孩子……”
　　
　　“那為什么米瑪不住在村莊里，和他一起住的豹女又是誰呢？”安雅問。
　　
　　“麥朵沒死時，扎巴堅增還是很疼米瑪?shù)?，把他?dāng)作自己兒子，后來麥朵死了，扎巴堅增就認(rèn)為是米瑪克死了自己的父親母親，對他不聞不問了，米瑪也懷疑扎巴堅增……”白崗丹巴尷尬地咳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