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個消失者(6)

亡者低語 作者:那多


  要是有人打小報告,說他和我這樣一個記者往來過密,總是泄露按例不得外泄的絕密信息給我,讓我變相加入破案組出謀劃策,他這個屁股還沒坐熱的正處長位置就要岌岌可危了。違反內(nèi)部條例在他這個位置還不算大事,但內(nèi)外不分外加能力不足可就致命了。
  
  世上的事兒就是這么奇妙。同樣的情形,當(dāng)他是副處時是助力,是正處時就是阻力了。沒準(zhǔn),他已經(jīng)因為這個受過申斥,所以格外地注意和我保持距離。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把板全抽掉,我和甄達人在閑扯時他站在門外聽,估計就是還拿不定主意該怎么重新定位和我的關(guān)系。后來匆匆來去,貌似官樣文章,卻又給我開了方便之門,說明交情多少還留了一些。
  
  曾經(jīng)的親密合作,一去不返了。
  
  沒有一成不變的人,更沒有永遠不變的交情。我自以為在這缸混水里摸爬滾打夠久,有時卻還會發(fā)現(xiàn)自己過于單純。
  
  “你說過,會幫我的!”張巖再次大聲對我說。
  
  “幫你幫你?!蔽一剡^神來,大感尷尬,把她拉進新聞中心。她鬧這一出,讓我們變成了大家注目的焦點。本想在我的座位處談,結(jié)果投來的視線太多,只好找了間空著的小會客室。
  
  “你的手怎么了?”我問。
  
  她的左手臂上有明顯的抓痕,是新痕,昨天分明還沒有。
  
  “逃出來時被抓破的?!彼贸鲆粡埓蟀准堈f。
  
  我嚇了一跳。
  
  “逃出來?從哪里逃出來?”
  
  “洗發(fā)店?!睆垘r在紙上寫道。
  
  接著她又補充說:“烏七八糟的!”
  
  在上海一些小路上,會有一排排的閃著暗紅色轉(zhuǎn)燈的美發(fā)店。隔著透明的店門玻璃可以瞧見些衣著暴露的女郎在里面伸展腰肢,向路人淺笑丟媚眼。這些色情場所,就如牛皮癬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好好的張巖怎么會跑進那兒去?昨天分手時不是讓她去警局嗎,這不到二十四小時里,在她身上又發(fā)生了些什么?
  
  張巖邊寫邊說,這種交流方式對她來說更容易些,否則有時她的怪異語調(diào)會讓我搞不清楚她說的是什么。
  
  昨天她和我分開后,立刻去了警局。并沒有任何一個黑車司機被警方關(guān)起來,讓她稍松口氣的是,也沒有哪個無名死者能和她的寶寶對上號。
  
  可是張巖和接待她的警員交流得并不順利。她希望警方能立刻出動,幫她把寶寶找回來,但對警方來說,她的老公劉小兵是個有自主行為能力的人,也許出去躲債,也許有了其它女人,也許厭世去當(dāng)和尚……
  
  “寶寶,寶寶,寶寶?!睆垘r在紙上連寫了三遍,用力得把紙都寫破了,然后狠狠一頓鉛筆,筆折斷了。
  
  她現(xiàn)在復(fù)述警察的話都如此憤憤不平,可見昨天在警局時絕對要更生氣。她的脾氣我是領(lǐng)教過的,會直接往城管的玻璃窗砸磚頭,估計對警察也客氣不到哪里去。
  
  但不論張巖覺得“寶寶”和她有多血肉相連不可分隔,警方也沒法立刻就排除劉小兵自主離開的可能。失蹤案有太多的可能性,惡性事件占的比例并不太高,所以如果不是失蹤了很長時間的話,通常警方不會立刻在上面耗費警力資源。
  
  當(dāng)然,我本來的意思,是讓張巖先在警方掛個號,需要的話我可以用自己的關(guān)系去打個招呼,讓警方早點動一動去查??墒菑垘r的性子比我想像的更倔許多,聽了我那么多解釋,也沒全放棄城管那邊。在警局吃了個軟釘子,出來后她又趕回到城管執(zhí)法大隊。那個時候已經(jīng)近五點鐘,她守到城管下班,隨便堵了個人就問劉小兵有沒有被城管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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