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臻與鞏楓從醫(yī)院出來，一路無語。鞏楓悲凄的神情下掩藏著一種不可遏制的憤怒。

榮臻打破沉默，問道：“油仔子是誰？”

“蕭天利！”這三個字是從鞏楓的牙縫里迸出的，“他是天利油氣公司的經(jīng)理，麻七的四大金剛之一?！?/p>

“鞏楓，不要沖動！雖然你姨媽說是他，但我們還沒有直接的證據(jù)去動他?！睒s臻深思著，“不過，‘8·23’大案的破案契機，或許就在金華縱火案上！走，直接去專案組，通知智弓局長，我們開個碰頭會！”

“是！”

鞏楓將車開上去刑警五中隊的路。

李智弓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有回家了，專案組的偵破工作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他接到鞏楓的電話，早已在五中隊門口迎接榮臻了。

榮臻一下車，他迎上前，沒有寒暄，直接把榮臻引向二樓小會議室，“榮局，大家都在會議室等你哪?！?/p>

榮臻一進會議室，氣氛就立即熱烈起來。坐定后，李智弓簡要地將專案組目前的工作進展向榮臻作了匯報。

榮臻思索著，說道：“同志們，專案組成立以后，成績是顯著的，戰(zhàn)果不小。你們一舉拔掉了23個盜油點，拘捕了36名盜竊國家資源的‘油耗子’，市委、市政府與省廳的領(lǐng)導(dǎo)是滿意的。但他們與我更關(guān)心的是‘8·23’大案的進展情況，今天來，我就是想聽聽，大家對‘8·23’大案有多大的收獲。”

李智弓說道：“榮局長，拔除的23處盜油點，是有人秘密電話舉報的，根據(jù)舉報人提供的線索，我們成功地摧毀了他們。舉報人無疑對這些采油點是非常熟悉的，因為這23處采油點隱藏得極其隱蔽。通過審訊得知，他們將原油全部銷向本市，從我們掌握的證據(jù)看，這23處有18家隸屬路通集團，5家隸屬民生集團。也就是說，這些采油點是這兩大集團的供油網(wǎng)點。但審訊的結(jié)果是，他們只承認是單獨的個體，除了有經(jīng)濟上的往來外，拒絕承認與這兩大集團的隸屬關(guān)系，且他們也不承認盜取的原油是直接銷售給這兩大集團的。”

榮臻仔細地聽著，點燃了一支煙，順手分擲給李智弓及抽煙的一些同志。

“榮局，我們面對的這些人極其狡猾，從沒收的賬本上看，只有數(shù)字，沒有留下購買方的任何證據(jù)。但毫無疑問，他們是直銷給了天利油氣公司，大多是通過天利油氣公司下設(shè)的收油點進行的。天利油氣公司是路通集團的下屬企業(yè)沒有問題，但依據(jù)這些，我們卻沒有辦法直接對天利油氣公司下手?！?/p>

刑警老張喜歡抽煙斗，專案組中他負責審訊組。他靜靜地抽著煙斗，李智弓話音一落，榮臻的目光就看向了他。

“我也說幾句，榮局，從初步審訊的結(jié)果看，這23處采油點負責人的供述有三個疑點：一是他們一致否認歸屬任何集團；二是他們一致否認把油賣給某一固定的人或公司；三是一致否認相互之間有任何關(guān)系。”老張說道，“這次抓捕行動，是他們沒有想到的，但他們?nèi)绱艘恢碌胤穸ㄟ@些事，說明他們在出事前，必然受到同樣的告誡，才有如此一致的口供。應(yīng)該說，他們一定有共同的上級部門。

“另外，在審訊中，我們將這23人分成兩伙，一是路通派，二是民生派。民生派的這5人承認他們將盜取的原油賣給了天利油氣公司，但提供不出天利油氣公司收油后給他們的收據(jù)。但這5人的口供一致地說明，另外18家采油點是路通集團的采油據(jù)點?！?/p>

邢麗踴躍地舉手道：“榮局，在接到舉報的電話記錄中，我發(fā)現(xiàn)兩個疑點：一是這些舉報電話是同一個人打的，但用了12家公用電話。聲音雖然是模仿的，但我聽得出絕對是同一個人；二是此人舉報的23家采油點，有18家是路通集團的，有5家是民生集團的，我們可不可以判斷舉報人是民生集團的人呢？如果是民生集團的人舉報的，他們有什么意圖？難道是想借我們的手打擊路通集團嗎？很顯然，他們同時舉報民生集團的5家采油點只是在掩飾他們的真正意圖。因為這5處采油點以前曾經(jīng)被我們打擊過，處于廢棄狀態(tài)。對民生集團來說，他們并沒有損失什么。”

榮臻贊許地點點頭。

他早就盯上了坐在一旁似乎魂飛天外的肖天，這小子在想什么？肖天手里擺弄著一些紙片，顯然沒有認真聽大家的分析。

“肖天，我想聽聽你的看法?！睒s臻直接點將了。

肖天居然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邢麗在下面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他才醒悟過來，他連忙站起來，傻傻地問道：“榮局，問我？”

引起一陣哄堂大笑，肖天的臉登時變紅了。

榮臻笑著點頭，“肖天，你說說自己的看法?！?/p>

肖天又從口袋里摸出一些圓紙片，有紅的、綠的、黃的三種顏色，眾人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大家知道這小子是活寶一個，常有奇思妙想。

肖天走到掛在墻上的山城地圖前，將手中的綠、黃紙片貼到上面，說道：“大家看，這是23家采油點的分布情況。黃的是5處，綠的是18處?！?/p>

說著，肖天又把手中的明顯小一圈的紅紙片在地圖上標到綠紙片與黃紙片上。

李智弓看著肖天擺的紙片，與榮臻相視一笑，贊道：“好小子，果然有兩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