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碧綠光芒劃空,我毫不猶豫的耳墜扔進路邊草叢。
他再度大笑:“道路如此顛簸,耳墜當(dāng)然會顫,這樣就丟了不覺可惜?”
上當(dāng)!我咬牙哼了一聲,舉起兩手就擰身要打。
“抓緊馬鬃!”他涎著臉沖我一笑,“前面有個溝?!?br>
什、什么溝?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馬兒已騰空一躍,我的心驟然高高吊起……驚呼聲還未出口,只聽“砰”的一聲,身子猛的一震,馬兒已穩(wěn)穩(wěn)的四足著地,繼續(xù)前進。
我驚魂初定,頓時大感刺激,一把從蕭左手中奪過韁繩,高喊:“駕!”
馬兒受到催促,突然加速,蕭左猝不及防,猛的一伸手……掌心覆上了我的腰際。
這一刻,不光是我,恐怕連他自己都也怔住了。
我在高速飛馳的馬背上回頭,長發(fā)逆風(fēng)飛揚起來,只那么一瞬,透過飄動的發(fā)絲,我似是看見了青山綠水間,蕭左目中一掠而過的溫柔。
“抱歉!”下一瞬,他就高舉起雙手,差點掉下去,他又鬼叫一聲趕忙搶回韁繩,睜大一雙極其驚慌的眼睛,問:“你不會要我娶你吧?”
“你!”我重重的扭回頭,脊背挺的筆直,“你怎么不去死!”
我真的恨不得他立刻去死!我從沒見過像他這樣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
半晌無語,只有風(fēng)聲灌耳,我的背挺的很辛苦,終于軟下去,感到身后那個人立刻迎上來,用溫暖的胸膛做我的墊背。同時,低低的語聲響起:“累就靠著我睡一會,到了渡口我喊你?!?br>
他的胸膛靠起來很舒服,我從不是自虐的人,所以完全沒有跟他客氣的打算,靠在他身上閉起眼問:“我們何時能到黃河?”
“明日清晨?!彼麌@了口氣道,“如果不是被突襲,本該今夜就到的?!?br>
我睜開眼,咬牙道:“這么看來,霹靂堂果然和山中一窩鬼是一伙的!”
他悠然道:“那又怎樣,宮家和百里城不是也聯(lián)手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既不怕,為何還要我們?nèi)找辜娉痰谋荛_他們?”
“因為打起架來會耽誤行程!”他笑道,“否則,一群小鬼有何可怕?!?br>
我道:“那什么才是可怕的?”
“不知道?!?br>
這算什么回答!我剛想瞪眼,就聽蕭左淡淡的問了句:“你不覺得霹靂堂來的太快了些么?”
我一驚:“你的意思是……有內(nèi)奸?”
“不知道?!彼皖^瞧著我,苦笑道,“你不用瞪我。我怕,就因為我不知道,知道的話,就不用怕了。”
不錯,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我們的行程路線本就極機密,霹靂堂的人怎會那么快的找到我們?難道,真的有內(nèi)奸?
大概是發(fā)現(xiàn)我臉色沉重,蕭左忽然拍拍我道:“天下最笨莫過于為不知道的事而擔(dān)心,聰明的人都會養(yǎng)足精神等那個‘不知道’找上門來!”
“所以……”
“所以你該閉上眼好好休息,等那個內(nèi)奸現(xiàn)身,好用你的天香指戳死他!”
這家伙,倒樂觀十足!但不知為何,我心中的陰霾竟也漸漸消散了,閉著眼靠著他的肩,半晌忽輕喊道:“蕭左?”
“什么事?”
“天這么黑,我們又不敢點火把,馬會不會失足摔進坑里?”
我感覺他身子顫了顫,仿佛是笑了。
“我不是馬?!彼崧曊f:“但我保證,絕不會讓你掉到坑里?!?br>
“唔,那我就放心了?!?br>
“好了,趕快睡吧。”
“蕭左?”
“怎么?”
“你的肩膀很硬?!?br>
“那這樣呢?”他動了一下,讓我的頭窩進他懷里,“好些么?”
“好多啦,謝謝你……蕭左?”
“嗯?”
“在馬背上睡覺真難受呀?!?br>
“我們得盡快趕路?!?br>
“我知道……只是顛的厲害,我想,連只跳蚤都休想睡著呢……”
說這些話時,我一直都沒睜眼,等我再次把眼睜開,蕭左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你不是跳蚤,所以你睡著了?!?br>
與此同時,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了薄霧,投射在不遠處水流湍急的河面上。
黃河--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