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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來(1)

密探風之少年 作者:十四闕


 

我終于也忍不住了,板起臉道:“那肯定是嚇的?!笨催@陣仗,倒跟我們陰山百鬼夜行的情形差不多,也虧得財伯想的出來。

喧鬧近頓飯時間的開幕式終于過去,試劍大會正式開始。

我下意識的掃視會場,沒有看見希望看見的那個人。

蕭諾抓了一把瓜子遞到我面前:“姐姐,你在找什么?”

“哦,沒有……”我垂下眼睛,半響,狀似無意的問道,“蕭城主不來了么?”

“娘說好寶要押到最后亮,所以趕我爹去跟靜遠大師下棋去了?!?/p>

好寶?我看宮翡翠一眼,果然是她一貫的行事作風。便在這時,男解說員朗聲道:“首先出場的,是百里城第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紀遜和鐘尉新?!?/p>

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一個身穿紅衣,一個身穿藍衣,雙雙跳上高臺,舉劍行禮。

蕭諾嘀咕道:“真沒創(chuàng)意,除了劍還是劍,這些人就是不肯動心思多想點其他武功招路出來。”

我微微揚眉:“劍不好么?”

“再好的菜吃多了也膩啊?!笔捴Z說著眉飛色舞起來,“對了姐姐,你來百里城的這一路上,有沒有碰到‘十二連環(huán)鉤’趙晏?我聽說他的十二連環(huán)鉤奇妙極了,首尾各有倒刺,可長可短,比鞭子靈活,比飛刀銳利,真想見識一下……”

奇怪,這位蕭三少不是不會武功的嗎?為何對兵器如此感興趣?我淡淡道:“可是他的武功并不怎么樣,兵器再巧也無用?!?/p>

蕭諾睜大眼睛,盯了我好一會兒,忽然揚唇而笑:“姐姐學武只是為了爭個高低么?在我看來,一個把師父教的招式練得爐火純青的一流高手,還不及一個自己想出新招式來的三流武者可愛的多,也有用的多?!?/p>

不知道為什么,盡管他的聲音并無嘲諷之意,我仍覺得一陣狼狽。再轉頭看他,那眼睛清澈如鏡,似乎完全沒意識到他剛才的那句話給了我多大的觸動。

反倒是財伯看出我的不自在,插話道:“風姑娘你莫多想,我家三少別的不靈,對武學一道卻鉆研頗深,可惜都是紙上談兵,只會說不會使?!?/p>

又是一個別的不靈。我微笑不語,就算這位蕭三公子真有什么是不靈的,那也是靈的多,不靈的少。

說話間叫紀遜的少年已被鐘尉新逼得連連后退,毫無招架之力,周圍噓聲四起。

蕭諾扭頭道:“財伯,你好象和別人打賭押了紀遜贏?”

財伯笑瞇瞇道:“是啊是啊,三少要跟著老奴押么?”

蕭諾很誠懇的說:“他恐怕會輸?!?/p>

財伯嘿嘿笑道:“放心,他那是以退為進,故意示弱,以便在最恰當時用他的絕招?!?/p>

“絕招?什么絕招?”

“哦,關于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

我一聽財伯這樣開場白,就暗中皺眉,這位老翁闡述事件的方式我已領教夠了,這一說怕是沒半天時間停不下來。果然只聽他從去年的比劍大會說起,說到紀遜因為以一招之差輸給鐘尉新,沒能擠上十大新秀榜,所以這一年來非常發(fā)奮,誓要一洗劍上之恥。

這時蕭諾打斷他:“可是他在練鐘大哥也在練啊,他有進步鐘大哥也有進步啊。他這樣沒用?!?/p>

“是的,老奴也這樣認為,并且紀遜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偷偷的拜訪了本城里一位德高望重英明神武古道熱腸鶴發(fā)童顏仙風道骨……”見眾人面色不善,財伯連忙打住,咳嗽一聲道,“的前輩,那位前輩被后生一片誠心所感,本著俠義為懷的慈悲心,傳授了他一招劍法,只要他在關鍵時刻使出那招,就能反敗為勝!”

宮翡翠懶洋洋的開口道:“財伯,你就直說吧,你收了紀遜多少銀子才肯傳授他那招劍法的?”

“這個……啊,夫人你渴了吧?你的九玉芙蓉茶應該煮的差不多了,老奴去幫你看看……”

這時賽場上紅衣少年退至無可再退,忽的仰天長嘯一聲,整個人縱躍而起,手中長劍發(fā)出流星般的光芒,直向藍衣少年頭頂劈落。

在場眾人不禁發(fā)出了驚嘆聲——好快的一劍!

幾點火花綻現(xiàn),啪,一人倒了下去。

財伯人走到一半,突然止步,望著倒下去的那個人,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藍衣少年右手持劍,在空中挽了個非常漂亮的劍花,哐的將劍插回背上的劍鞘,向眾人一鞠躬,瀟灑的下場。

蕭諾洋洋得意道:“我說紀遜會輸吧?!?/p>

財伯喃喃道,“怎么可能?這個這個……”

宮翡翠見怪不怪的挽了挽發(fā),二度懶洋洋的問道:“諾兒,你又收了鐘尉新多少好處幫他破解那招劍法?”

財伯頓時向蕭諾看過來:“三少,原來是你……”

蕭諾垂下頭,怯怯的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一比。

財伯倒抽口冷氣道:“三百兩?三少你比老奴還狠啊,老奴也才只收了那紀小子二百九十九兩!”

“是三枚子午催魂鏢?!笔捴Z搖頭,高興的說,“娘啊,你不知道,那暗器可好玩了,六面都是尖刺,還涂了十二種劇毒,放在燈下一照,能變幻出不同的顏色呢,比娘現(xiàn)在戴的七寶耳環(huán)還好看!”

宮翡翠和財伯對視一眼,俱都無語。而與此同時,觀眾席上突然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更有甚者站了起來放聲尖叫。蕭諾也是興奮的跳起來叫道:“二哥!是二哥耶!”

寒鴉蕭漸!

我連忙轉頭,但見一黑衣男子以劍拖地,慢慢的、一步步的走上高臺。漆黑的眼睛,蒼白的臉頰,披散的長發(fā)和迎風而舞的衣袍,這一眼看去,竟似看見了寂寞。

那寂寞深深,如暴風雨夜的天空。

身旁傳來蕭諾的聲音:“咦,二哥不是去了長白山避暑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財伯答道:“暑期已過,自然就回來了。”

避暑?我所聽聞的傳言是這位蕭二公子生平有個怪癖,喜歡去一些人跡罕至氣候惡劣的地方修練劍法,一待就是數(shù)月。誰都不知道那段時間他是怎么度過的,但誰都知道他回來時武功必定又上了一個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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