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在我一旁伸著懶腰，“放心吧，這個故事今天就會結(jié)束的?！?/p>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她，門鈴就不失時機地響起，丟丟用輕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們在臥室的角落里注視著客廳的動靜，就像是兩個逃票的觀眾，在緊張忐忑中，又滿懷期待地等待著電影的上映。

“小關(guān)，最近工作怎么樣？”

“挺好的，挺好?！?/p>

“有什么困難嗎？可以找我。”

“沒有，應(yīng)付得來?！?/p>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溜走，我能看到安娜臉上不耐煩的樣子，只是關(guān)光依然覺得幸福，他絲毫沒有覺察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你現(xiàn)在做的那個項目能讓出來給我嗎？我是說，你退出，這個項目全權(quán)交給我來做。好嗎？”安娜的話猶如重磅炸彈，令關(guān)光瞠目結(jié)舌。

他一時無法適從：“安，安娜，我不明白，我們不是一個部門的嗎……”

“現(xiàn)在我們是兩個個人，我需要這個項目，而你讓出來給我，你也并沒有什么損失，這對你來說并不是什么壞事?！卑材裙皇桥畯娙?，說話滴水不漏。

丟丟得勝似的看著我，我把頭縮進了黑暗里，我聽不到外面陽光消隱的聲音，也聽不到云朵飄過的聲音，丟丟的聲音，我聽不到，關(guān)光和安娜的聲音，我也聽不到，我只聽見寂寞的腳步，在空氣里來回地奔跑著。

“規(guī)則？有時候一個游戲被設(shè)置了太多規(guī)則時候，反而不好玩了?！卑材鹊穆曇衾餄u漸充滿了不耐煩?！澳銥楣竟ぷ?，做什么都一樣，我為自己，我需要這個項目，明白嗎？你在玩一個游戲，我也在玩。我們說的是不一樣的游戲，我的游戲，從不講規(guī)則。你最好不要和我爭。”

“但是，這個項目一直是我在做?！标P(guān)光好像乞求施舍一樣可憐巴巴。

“我會補償你的?！?/p>

“……你是為這個項目才接近我的？”關(guān)光像泄氣的皮球。

“關(guān)光，你只需要回答我，同意還是不同意?！卑材冉z毫不容緩和的話語令談話陷入了僵局。

聲音變得冰冷，空氣里有了結(jié)冰的清脆響聲，我看到丟丟也仰起了頭，我想她也同我一樣，對這個結(jié)局始料不及。

停滯，等待，是的，安娜在等待，我和丟丟也在等待，等待關(guān)光的回答，點頭，搖頭，或者是發(fā)出任何的一點聲音。

有時候，悲哀，是無法用聲音和表情表現(xiàn)出來的。

“我送你。”

關(guān)光的腳步聲伴隨著開門聲，嘎吱一聲，將憂傷拉長，我聽到高跟鞋清脆而急促的聲音逐漸消失在樓梯口。

“關(guān)光是愛安娜的。”

“女人是被愛的，但不是被了解的。關(guān)光不但想要愛，還想要了解?！?/p>

“這不是一回事嗎？”

“愛和了解是兩碼事。”

“我不懂?！?/p>

“就好像你愛吃豬排飯，但是你想過要了解豬變成豬排之前在想什么嗎？”

丟丟又在給我舉這種好像有點道理，但又讓我摸不著頭腦的例子。

關(guān)光回家后一言不發(fā)地和衣躺下，將腦袋蒙在被子下面，安靜得像一盆光植物，顯然他很不開心。

或許丟丟是正確的，“女人是被愛的，不是被了解的。”

關(guān)光要的太多，他應(yīng)該像那個只撿50元的人一樣，將自己最想要的攥緊在手心里，這樣才不至于兩手空空。

雨說下就下，我和丟丟站在窗子后面，噼里啪啦落下的雨點很快將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了一片迷蒙，如果思念會沉沉地落下，那心臟里小小的空間，會容納下這么多的分量嗎？

兩個人，明明不在一條直線上，為什么還要糾纏在一起，彼此傷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