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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新年里的一地雞毛(2)

誰來成全愛 作者:閑閑令



  
  于是,抓著瓶子沖出去對那個男人說:“很抱歉,我有眼睛,但我是個法盲,又很窮,既看不懂法文,更不認識這種高級貨?!?br>  
  這下輪到周諾言理虧,無聲地盯著我,隔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你很窮?何碧璽,我每個月給你的零花差不多是一個中層白領(lǐng)拿的薪水,可是你看起來似乎真的很拮據(jù),我的錢都到哪去了?”
  
  我悔得腸子都青了,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我怎么會愚蠢到跟他扯這個話題?倉皇地搖頭,在他反應過來前,一溜煙跑回自己的臥室,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門關(guān)上,反鎖。
  
  我好些年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過春節(jié),爸媽過世,姐姐遠嫁,從此我對許多節(jié)日喪失興致。
  
  但是今年有點特殊,不單因為周諾言。
  
  除夕前三天,何琥珀打了個越洋電話給我,說她要回國過年。
  
  “碧璽,你想要什么禮物,我給你帶?!彼陔娫捓镘涇浀貑栁?,把我嚇了好大一跳,印象中的何琥珀怎么會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想不出來,你真的決定回來?周……姐夫也跟你一起嗎?”
  
  “他當然一起了。碧璽,你現(xiàn)在跟大伯住一塊兒?”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含糊地“嗯”了一聲,預備糊弄過去,何琥珀卻敏感地捕捉到我的窘迫,追問我:“你們在拍拖?”
  
  “沒有!”我趕緊澄清,“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跟他,跟他……他是我監(jiān)護人,托你的福。”
  
  何琥珀苦笑了一下,說:“碧璽,你在怪我?當年我也是自身難保,我跟守信出國的事都是大伯一手包辦,難道你要我跟他說還要帶上你?我怎么說得出口?”
  
  “你想多了,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把你托付給他監(jiān)護,我至今不覺得有哪里不對。你上的是名牌大學,學的是最費錢的專業(yè),如果當年不是我求他照顧你,我真不敢想像你現(xiàn)在會是什么光景,可能你連大學都上不起?!?br>  
  我沒有辦法反駁,她說的是事實。我低下頭,目光在自己裸露的皮膚上游移,開始想像沒有周諾言的何碧璽二十三歲會是什么模樣。真的是,沒有周諾言,最起碼何碧璽今天不可能有機會坐在明亮溫暖的大房子里,悠閑地看碟上網(wǎng)聽音樂。沒有周諾言,何碧璽更可能是一個骯臟邋遢的流浪女子,沿途賣藝混混日子。
  
  也許是我沉默了太久,何琥珀在線的那頭開始抱怨:“你總是這樣,不高興就不說話。碧璽,周諾言不是什么大善人,你以為他是什么人都收留的嗎?”
  
  我不知道怎么在這個話題上與她繼續(xù),只好說:“你幾號回來?回來再說吧?!?br>  
  “大年初二,我們要先飛墨爾本,陪我婆婆住兩天,她中國觀念重?!?br>  
  “知道了?!?br>  
  “那春節(jié)見?!?br>  
  掛掉電話,我坐在地板上發(fā)呆,屋里開著暖氣,但我還是覺得冷,只好跑去把暖氣調(diào)到最大。
  
  何琥珀要回來了,算算我有七年沒見過她了,自從她跟周守信雙飛出國后,她就不曾回來,我以為她會像只小鳥一樣飛走就不再飛回來。七年里跟她斷斷續(xù)續(xù)通過三次電話,兩封E-mail,除此,再無任何聯(lián)系。
  
  現(xiàn)在,她居然說要回來了。
  
  周諾言一踏進門,眉頭簡直要拴到一塊去,二話不說先把暖氣關(guān)小,然后沖我吼:“你怎么回事?想在這里洗桑拿?。俊?br>  
  我假裝沒聽見,回頭面無表情地說:“何琥珀跟你弟弟春節(jié)會回來。”
  
  他愣了一下,反問我:“回來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嘲意,“我以為她會跟你說呢,她不是什么事都向你匯報的嗎?”
  
  “你什么意思?”他不悅地望著我,“你在暗示什么?”
  
  “沒有,你多慮了。”
  
  “你明明有,何碧璽,我不喜歡你這樣,你對我有什么不滿可以直接說出來?!?br>  
  “你不喜歡?”我冷笑,站起來,“我從來不敢奢望你會喜歡,我只能對你因我而起的不喜歡說聲抱歉,但我無能為力。我對你的不滿鋪天蓋地,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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